李栎叶送了小信王那封信后,当天晚上,冷华枫居住的宫殿走了水。
宫人们纷纷相救,但还是无力回天,乱雪之中,信王太妃殒身于烈焰熊熊的寝宫。
偏偏在这时候,星河竟给太医诊出又有一个多月了身孕,皇太后只好先替她处置此事。
等完了这件,已经进了三月。
惊蛰过后,地气复苏。
因为星河先前身子不适,一连数日,玄佑都给太上皇留在宫内。
星河起初还担心,太上皇先前也病恹恹地,她生怕玄佑闹腾。
不料去探过几次,倒觉着一老一少相处的极为融洽。
原先她并未在意,自打知道了李绝的身世,再看玄佑和太上皇的时候,果然眉眼间很是相似。
而且太上皇对待玄佑,极度的耐心,小孩子时常的有些逾矩的谈吐举止等,太上皇一味地宠笑,丝毫不怪。
不禁又让星河想起李绝的那句顽话——“倒像是他的亲儿子。”
她心里暗中嘀咕:太上皇对待玄佑,比李绝对待他的时候显然更有耐心、也更亲密的多了,倒是不知道为何。
玄佑先前丢了的那把小桃木剑,他也领着人去找了回来,镇日爱不释手,太上皇看他喜欢这个,便从禁卫中挑了两个身手极佳的卫士,每日教导小孩儿些简单的武功招式。
星河害怕玄佑吃不了苦,不料这孩子颇有一股倔强拗劲,但凡有做的不到位的,师傅一说,他便势必要做到最好,否则便不肯停下,极为争气。
大概是经受了上次私自逃离的教训,玄佑乖了好些,也不再总是缠着,加上太上皇时常留他在身边,他渐渐习惯了跟皇爷爷相处。
这样一来,倒是让李绝舒舒心心地过了数日。
不过,对李绝来说,这份舒心里,也有点不太舒心。
这些日子里,前头的朝上,零零星星地有些声音,不是为了别的,却是在劝他选妃的事。
虽然信王太妃是他的生母,但因为他已经并入帝系,现在按理说,得称呼太上皇为父亲,皇太后为母亲的。所以只要守制三个月便可。
而毕竟皇室血脉要紧,所以这些朝臣们闲着无事,便揪扯起来。
李绝才不想理会这些人,不过偏皇太后那里也得了不少的进言。
何况如今星河又有了身孕,新帝正是血热气盛的年纪,岂能让他苦忍?
所以私下里,皇太后跟星河说了几番,示意她着手操持一下这件事。
在皇太后看来,自个儿是好意,毕竟这也是给星河显示“贤惠大度”的懿德呢。
星河先前孕吐了几天,幸亏好的快了。
本来想把平儿跟甘泉的事情办了,谁知道信王太妃出事,只能暂时耽搁,只等三个月后再张罗。
听皇太后撺掇她,要她给李绝选妃,她突然就又有点不舒服。
不过皇太后最近对她极好的,大概是佑哥儿一直都在二老那里,惹得太后也喜欢到心里去了,再加上对冷华枫那件事上……所以对星河越发的慈眉善目,两个人的关系竟甚是协和。
所以星河并没有当面儿给皇太后下不来台。
午后,李绝人在御书房里。
外头报说“皇后驾到”,就见星河带了平儿跟几个宫女走了进来。
平儿身后的宫女手中捧着两个托盘,平儿上前,亲自端了五彩云龙大盖盅的瓷盘,放在李绝的桌上。
李绝笑问:“什么好东西?”
星河道:“自己看。”
李绝不等内侍动手,自己先打开其中一个,一盘是早春的青枣,另一个里,是切好的西域蜜瓜。
书房中的内侍、以及平儿等缓缓地退下,李绝把星河揽着坐在自己的腿上。
先拿了一块蜜瓜放进她的嘴里:“好吃么?”
星河才点头,李绝便迫不及待地吻过来,只觉着濡软清甜,一时吃了个干干净净,意犹未尽。
“你干什么,”星河推开他:“明明现成的在跟前,偏要来闹。”
李绝一本正经道:“这样吃着才香甜。”
“你再这样,以后我不敢来送了。”
李绝嗤地笑了,这才捡了个青枣,慢慢地咬着吃了,又问:“今儿怎么样?我一时忙起来,就忘了问你的情形。”
星河道:“好多了,已经不翻恶了。”
“那昨儿怎么又没大吃东西?”
星河支吾了声:“也没什么,偶尔的不舒服罢了,不要紧。”
李绝瞥着她,嘴里的枣子嘎嘣作响:“好像是从皇太后那里回来就发作的吧?总不会……是太后跟你说了什么?”
“呃……没有。”星河否认。
李绝便不再问了,吃了两颗枣子,又喂星河吃了几块蜜瓜,忽地问:“快三个月了吧?”
星河微怔:“哦,差不多。问这个做什么?”
李绝的喉结动了动,在她的唇上印了下,突然道:“我也不知怎么了,从小吃素,现在就算肉摆在跟前,也是可有可无的,只是……”
“只是什么?”星河担心他是不是哪里不适。
“只是对姐姐,”李绝凑近了,低低地:“怎么就总吃不够。”
星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脸腾地红了:“呸!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正经话。”
“这难道不是?”李绝舔了一下唇角:“太医说,三个月后,就没大碍了……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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