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要听我的看法?”
“嗯,宁妹妹但说无妨。”
“嗯……郡王妃没出什么事吧。”宁姒挑出此事中的疑点。
江临初答,“只是初丧子那会儿卧病在床,如今已大好。”
宁姒点点头,“郡王妃还好端端的,郡王就敢将你认回,说明他只有这一个选择,而郡王妃也不得不妥协。亦即,是他求着你回来。你就算一声父亲也不喊,想必他也不会将你赶出去。”
“太妙了,江师兄,如今可以任性的人是你了。”
江临初眨眨眼,“如何任性?”
宁姒嘻嘻笑了两声,“你可以作天作地,搅得他家宅不宁,一步步试探出他的底线,再不断踩低他的底线。烦死他,熬死他,江师兄你就大获全胜啦!”
见她一副鬼灵精的模样,江临初跟着笑起来。
“听宁妹妹说话,真是爽快。”
“还有更爽快的呢。江师兄,你是当真对他死心了吧?”
“是,此等人渣不配为父。”
“那你大可心安理得拿他当作晋升的台阶,待他百年之后,你风风光光地继承爵位。这是你应得的。”
江临初怔愣。
宁姒嘴角的笑容甜美,江临初却看出来点狡猾,“等你成了郡王,便将他的姬妾遣散,将衷于他的仆人换了,将他喜爱的花草器物通通清出府去,整个郡王府由你做主,所有欠了你的都得还回来!江师兄,你可以去翻翻复仇的话本子,里头的手段可层出不穷呢!”
江临初庆幸宁姒没有说将郡王的骨灰也扬了。
既不用喊父亲,又能继承爵位,简直没有更美的事。江临初心知宁姒这是将事态往好了说,省得他郁结于心,便也作出一副宽了心的模样。
这番话下来,江临初发现宁姒并非表面上那样天真可爱,但这样的她反而更吸引人。
时近年关,辛来上府催了几次,连宁大学士都惊动了。
大概宁大学士也不曾料到如今的事态,他悯恤江临初无依无靠,没想到河西郡王转头就要将江临初认回。河西郡王膝下有一嫡子一外室子和一个女儿,除此之外别无所出,嫡子夭折,江临初很有可能就是新的郡王世子。
只能道一声世事难料。
而江临初经过几日思索,回复辛来,要求河西郡王亲自赴京,否则便是毫无诚意。
辛来着急得脑门冒汗,“可郡王无诏不得回京啊!要是皇上问责,可不是小事!”
“年关在即,他回京贺皇上新年大吉也好,乔装改扮悄悄入京也好,有的是办法。不要拿我当三岁小孩般糊弄。”
“可寻回小公子是在下的任务,若完成不了,郡王必会责难在下。”
“与我何干?”
“公子求你,不要为难在下……”
“我意已决。”
辛来见江临初眼神坚决,面色几经变换,最终重重一叹,“在下不日就回去,将公子的话带到。”
至此,江临初知道,他的第一场战役,胜了。
接下来还有无数场。
他会试探出郡王的目的与底线。
……
江临初这事先搁下了,宁澈的冠礼又迫在眉睫。
这场冠礼的赞者是姜煜,宾者是姜淮。
宁澈肩宽腿长,每套衣裳都穿得修长挺拔,加之家世出众、前程大好,连冠礼也比旁人体面许多,一时间不少人家暗暗留意上了。
腊月底,宁姒的舅舅来京。
见了宁姒直说她又长高了些,然后极力邀她去蜀中玩耍。
宁姒有些拿不定主意。
常玉鸣又劝,“嘟嘟都几年没有去我那儿了,难道不想去玩一段时日?再说了,你表哥明年就秋闱,舅舅还想着明年就将他送来你爹这里静心读书,别再整天换着花样玩耍。嘟嘟要是想家了,就跟着他一道走。嘟嘟瞧,多便利!”
随舅舅去蜀中,再跟着表哥回京,确实不曾给他们添麻烦。
一旁的常玉柔听自家兄长这般说,笑道,“阿兄,你别再喂胖了嘟嘟就是!”
又对宁姒说,“嘟嘟去吧,以前还念叨着想舅舅、想小哥哥了,如今大了却又扭捏。另外,你翻了年就要学着掌中馈、各色交际也越发多起来,在此之前是你最后一段肆意玩耍的时日。你还要不要去?”
宁姒立马点头,“要去要去。之前舅舅给我绑的秋千还在吗?”
常玉鸣哈哈大笑,“怎么不在?这回来之前就想着把你接回去玩耍,特地将秋千扎得再结实些。毕竟我们嘟嘟长大了!”
宁姒又问,“那小喵呢?舅舅上回就说它老了,还生了病,如今还在吗?”
“还在的,整天就喜爱晒太阳,四处闲逛。只是以前还总冲我摇尾巴的,现在却不爱搭理人了,整条狗懒洋洋的。”常玉鸣一拍脑袋,“嘟嘟你瞧我,它病好以后,舅舅忘了写信告知你了。”
常玉柔在一旁笑看。她就知道嘟嘟是想去那边的,所以才有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对了,我的及笄礼怎么办?”
常氏道,“你又没有定亲,推迟再办也是一样的。”
“那哥哥去不去?”宁姒又问宁澈。
宁澈笑答,“哥哥不能出远门。要是战事又起,哥哥要随大将军出征。”
宁姒微微抿唇,又有些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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