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齐王府上下只有她一个人怀孕,以今天的山楂香丸这样明显的手段来看,后院里其他侧妃对她下的手恐怕不止一次。
“诶……”睚眦长长地拖出了一声,“我去帮你试她一下。”
他还没迈出步子,就被夏洛荻一把掐住手肘痛处。
“不准去。”夏洛荻幽幽的声音响起,“今天你闯的祸已经够多了,你爹在大理寺和刑部还是有关系的,我不在照样能再关你两个月。”
夏洛荻不会武功,但她掐人是真的疼。
睚眦“嘶”了一声:“不去就不去,你慢慢玩,我去掰闻人清钟那吊人的手指头。”
“嗯?!”夏洛荻扬眉一怒,提起他的耳朵,“两个月还不够你改一改你这狂性?非要我大义灭亲不可?”
“那你可来不及了。”睚眦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后,“看看你周围吧。”
四周楼阁不知何时涌出不少王府卫兵,领头的是一个黄脸老者,冷冷看向夏洛荻这边。
“兀那女尼,竟敢挑唆齐王殿下的侧妃!可是反贼奸细,有何目的?!”
发现了,这么快?
夏洛荻看见了黄脸老者身后,楼阁后面绿色的衣角。
柳氏?她为什么要向王府的人告发我?
夏洛荻沉吟一声,倒也没怎么慌乱,道:“有闻人那家伙在,十有八、九已经从你身上猜到是我了,现在他们想先斩后奏,故意装作认不出是我想故意按个罪名。”
睚眦道:“不错,那狗东西现在欠我两根手指头了。”
“睚眦,你敢动手,我有的是办法再关你几个月。”
睚眦气笑了:“爹,人不能不识好歹到这个份上,我可是在捞你。”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大人的事你少管。”
“那我真不管你了?”
“回家去。”
夏洛荻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睚眦咬了一下下唇,轻哼一声,轻轻巧巧跃上墙头。
“这可是你说的。”
他说完,就当真离开了。
王府卫兵们根本就没那个本事追上睚眦,柳长史还记得王爷的命令,厉声道——
“先不管那贼儿了,把此女拿下!送交王爷处置!”
就在王府的卫兵堪堪要动手时,远处一列玄甲军士迅速前来。
那受命来抓她的柳长史闻声迎了上去,看见齐王铁青着脸,忙道:“王爷,人已经找到,属下正准备将她绳之以法——”
“还不闭嘴!”齐王恶狠狠地训斥了柳长史一句,带着一丝不甘,恭恭敬敬地让到一侧。
“绳之以法?哪门子的法?”
一身玄色便装,难掩气度嶷然。任谁也没想到,一个亲王府的丧仪,皇帝竟然亲自驾临。
大魏最懂法的人就在这儿,齐王府没那个资格扣押她。
“臣……”齐王横了柳长史一眼,低头道,“是臣御下不严,误冒犯了帝妃。”
“皇叔知道就好。”
封琰冷眼扫了一圈,卫兵们林立的刀锋里,他向夏洛荻伸出手。
“来。”
夏洛荻沉默地点了点头,向他走过去。
……
一墙之隔,睚眦并没有离开,听着墙里的声音,重重地咬了最后一口苹果。
“啧。”
第12章 将死
齐王彻底明白了,齐王妃的死,他什么都换不来。
德妃也好,夏洛荻也好,她们就算是真的把棺材板都掀了,一个被扣押在京城的藩王也莫可奈何。
皇帝说是专程派夏洛荻来吊丧的,便是说去给街头巷尾的小孩子听也未必能取信,可事实就是……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文官可以骂他成百上千次,但他只要不想当圣人了,随时可以把所有人的嘴堵起来。
这就是夺位失败的下场。
尊荣的亲王,林立的党羽又如何?在京中没有军权,他这个侄子随时都可能把他捏死。
“臣,谢……陛下隆恩。”
……
天色渐暗,炀陵城中千家万户挂起了灯。
龙辇缓缓在朱雀大街上行驶,里面比来时多了一个人。
向来只有极受隆宠的妃嫔才会有资格被皇帝召来同乘,便是在朝中作为天子近臣时,夏洛荻也从未有此待遇。
见她一路抿着嘴一言不发,开了皇帝身份过来的封琰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
按夏洛荻平时的话说,他这种行为,和欺男霸女无异 。
可那又不是什么无辜百姓,那是齐王,背地里干的事腰斩个十回八回也不亏。
就在封琰犹豫要不要主动一点时,夏洛荻先开口了。
“……陛下怎知道我在那处?”
“是兰音师太告知的。”
夏洛荻略一点头:“臣……妾想也是。”
她从见到闻人清钟也在的一刻,就知道自己肯定会被他发现形迹,进而很有可能告知给齐王。凭齐王对她恨之入骨的性子,断不会放过他。
府里乱起来,那睚眦找他算账的事就混过去了。
闻人清钟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了自己,不管事情闹多大都无所谓。
所以她在找柳氏之前,先知会了兰音师太一声,万一被发现了,当着满朝大臣的面,齐王不大可能不讲武德地亲自扣押她。
要是齐王真的不讲武德强行抓她,那她在齐王府的被扣住的事必然会被传扬出去,到时自会有人来救她——最好是刑部或大理寺的人,这样还能借机进来搜证,她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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