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颜檀稍微镇定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般慌张了,兰渊又耐心地问了一遍方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完颜檀这个三姑娘比蒲特氏的儿子还要小上一些,可霍勒氏将她教得不错,完颜檀的口齿非常清晰。
等她在兰渊的鼓励下鼓起勇气开口说明事情经过之后,兰渊等人很快就听明白了。
原来是婧琪自己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又没看到个子小小的完颜檀,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身上。
把完颜檀给撞到了不说,婧琪还很没道理地反过来怪完颜檀不长眼,说白了她就是在拿在宫里没什么地位的完颜檀撒气。
说来兰渊今日还真不是多管闲事,婧琪之所以会腿脚不便,以及在这样的日子里心存怨气,多少都是因为兰渊。
兰渊册封礼那晚,婧琪在宫门口闹了那么一出后,翌日一早就被送往宗正寺受罚。
除了罚俸三月、抄写《女戒》、《女则》之类的惩罚之外,婧琪还被要求在宗庙里跪了整整四个时辰,差点把双腿都给跪废,养了好几天她才能下地走路。
直到今日,婧琪的腿脚还是有些不利索。
若是一般的宫宴,婧琪就算再爱凑热闹也不会来参加了,可这是一年一度的新年宫宴,就连体弱多病的大公子完颜沣都不得不硬撑着前来参加,婧琪只是走路有些不方便而已,根本不能借故缺席。
来到宫宴上之后,婧琪这副模样不免要被人议论和嘲笑。婧琪心气不顺之时完颜檀正好经过,不幸地撞到了枪口上。
听完颜檀说出事情真相之后,婧琪不悦至极、还想狡辩,还是宝芝怕她多说多错、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暗暗推了婧琪一把后替她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我看这件事呢就是误会一场。婧琪她身子不便,不是诚心要为难檀儿的。服侍三姑娘的下人疏忽、没看好她,让她自己跑了出来……如此看来,双方都有过错。依我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这元旦可是新年的头一天,这么好的日子里大家理应以和为贵,你们说是不是啊?”
见宝芝笑盈盈地充当起了和事佬,胆小怕事的霍勒氏第一个点下了头。
在她看来自己和女儿不用被婧琪继续欺负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压根不指望着向来嚣张跋扈的婧琪能给她们母女什么补偿。
如今宝芝替她们打了圆场、把此事揭过去就已经很好了,别的什么霍勒氏根本不敢奢望。
原本婧琪心里不痛快,是想逼着霍勒氏母女朝自己磕头认罪才算完的,可现在既然她向来敬重的宝芝姐姐发话了,婧琪就权当是给宝芝一个面子,不去和她们这对身份低贱的母女计较便是。
不想向来不爱与人争执的兰渊却道:“这不合适吧?明明就是婧琪有错在先,还反咬了檀儿一口,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慕容婧琪,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和侮辱檀儿,你是不是该给檀儿赔个不是?”
慕容婧琪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你让我给她一个黄毛丫头赔不是?你是不是……”
这回不用宝芝提醒,婧琪就忍住了、没有将嘴边的“疯了”二字说出口。
毕竟她也知道兰渊是完颜琮刚封的侧妃,汗王对她正是新鲜的时候……
婧琪只能叹了口气,不服气地说:“侧妃别忘了,我们可都是孟溪部的人。这三姑娘又不是你自己的女儿,连她亲娘都不心疼她,你又何必胳膊肘往外拐?”
兰渊摇头道:“正是因为我们都出身于孟溪,我才不能任由你一个大人欺负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否则你丢的就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人、还有我们孟溪部的体面。”
婧琪不以为然地轻嗤道:“她是孩子又怎么了?孩子和孩子也是不一样的,也要看看是谁生的!”婧琪说着不屑地瞥了垂着头的霍勒氏一眼,“异族俘虏所出之女,也配让我给她道歉?!”
兰渊早就知道和婧琪这样蛮不讲理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若是搁在以往,兰渊压根懒得与婧琪多费口舌。
可是今日不同,今日是兰渊当上侧妃之后头一回与人正面起冲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必须要让婧琪服了这个软。
不然她连自家妹妹都收拾不了的话,如何能让外人对她信服?
兰渊加重语气,隐含威胁地说:“婧琪,我看你脾气暴躁,心气极为不顺,是不是太过思念你的夫君,想要去塔达那边陪伴十爷了?”
“你、你什么意思?”婧琪出身草原,自是知道塔达那边有多荒僻的,闻言后不禁惊慌起来,根本看不到宝芝给她使的任何眼色,开始口不择言,“慕容兰渊,你这是在威胁我是吗?!你以为你当上了汗王的侧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宝芝姐姐她比你早入宫几年,还给汗王生了两个姑娘,她都没像你这么狂呢!你还要送我去塔达?简直可笑!汗王又不是只宠你一个,你凭什么认为你说什么汗王都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兰渊含笑看着婧琪,语气轻飘飘的却是气死人不偿命:“可是,汗王就是只宠我一个啊。”
婧琪才不信:“你胡说!别人我不知道,可我听说汗王也是会去宝芝姐姐宫中过夜的!”
听婧琪这么说,一旁的宝芝顿时尴尬得满脸通红,连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婧琪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说话,先前宝芝就不会要面子地和婧琪暗示自己偶尔还能得到完颜琮的垂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