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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第二日,李令薇非常谨慎地又把脸涂黄才出了清辉殿,免得被有心人瞧出什么来。
    太妃见到她差点就要吃了一惊,怎么这一阵不见,乐安就变成这样了?
    李令薇连忙解释,这是染料在脸上涂出来的。
    太妃伸出手了,仔细抚摸了她的脸,再三确认确实摸起来和往常一样柔嫩细腻,只是看起来发黄而已,又问:“你这孩子,可是吓着我了。这是怎么涂的?”
    “用黄栌煮水泡了纱布又敷在脸上的。”
    她如实答了,太妃有些心疼:“再要养回来不知道要好久,好颜色都遮没了。是怎么了非要涂成这样?”
    太妃上了年纪,手上到底多了许多皱纹,在李令薇脸上摩挲,她完全能感觉到那一丝一条的,全都是对她的爱护之意。想到她上辈子在南武的时候,望眼欲穿想要等一个大景的来信,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太妃的死讯。
    太妃自从送别了她,给了她那串佛珠之后,就一直缠绵病榻,到底是没撑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而她远在千里之外,收到信的时候只怕都已经落葬了。她哭得几乎昏死过去,而那个南武男人只是过来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至于吗?”
    转身就去寻他的夷族美人了。
    可那是太妃啊,这宫里除了宋姑姑之外最真心待她的人。
    太妃原本是皇祖父的妃子,因为生了一个女儿,才免除了殉葬的下场,可是那位公主姑姑芳华早逝,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独留太妃一个人在这深宫。一开始,太妃只是移情,把李令薇当做自己那个女儿的替代品,可是这一老一少相处得越久,自然就越真心实意起来。
    时至今日,早就分不清到底太妃到底是对那位姑姑好,还是对李令薇好。可是她不在意,这么珍贵的东西有一点就好了,何必管它从哪里来?
    想着想着,泪光就盈在了睫上。
    “永昌又欺负你了不成,要你装病去躲?”太妃慈爱地问她。
    “我没事。”
    她眨眨眼睛把泪珠眨掉小去,“以后我再跟太妃仔细说明白。”
    “行,你现在也大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事情,太妃就不多嘴了。只是啊,要是不知道怎么办,可还得来太妃这啊,哭一哭也好,太妃给你出主意想办法,行不行?”
    李令薇用力点头:“等过了父皇的生辰,大约您就知道了。”
    太妃笑起来:“是吗,说起来,你那个凌波舞练的怎么样了,跳给我这老婆子看看?”
    “太妃,我不跳这个舞了。”她认真的说。
    “哦?那你父皇的生辰礼?”
    “总有别的可选。”
    李令薇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太妃倒有些可惜,觉得看不见她那飘柔的舞姿也是可惜。
    “说起来我这老太婆也许久没有看过乐舞了,不止你练的这凌波舞,当年宫里梨园还鼎盛的时候,霓裳羽衣舞,还有那惊鸿舞剑器舞,可是都齐全的。如今人也不知道换了几茬,我看过的那些人只怕也到到不知所踪了。”
    “我父皇也爱乐舞,如今宫里乐师歌舞姬也是不少呀。”
    “那如何比得?也就剩下个擅剑器舞的胡娘子,也早就不再跳了。”
    “剑器舞?胡娘子?”
    太妃身边的常女官说道:“胡娘子和奴婢相熟的,如今她在梨园也就教些新进来的小娘子们跳些简单的,也不知道忘了当年的风光没有。”
    “那如何能忘的。”
    两个人一说一和,没发现李令薇的心思已经飘远了。
    她原本就在想,若是装病躲不过去,父皇还是要让她当着那南武国主的面跳舞,她到底该如何。凌波舞是决计不能再跳的了,除非她想重蹈覆辙。
    上辈子在南武待了那么久,也算对那个男人多少有了些了解。他爱的正是那婀娜多姿的妖娆美人,如果自己换个别的舞呢,显得不那么柔媚的,比如说,这个剑器舞?
    跳起来英姿勃发,说不得还可以一剑刺掉他的狗头!想想就是一阵快意。
    她回过神来,连忙说:“常女官,可否请这位胡娘子来见我?我想同她学一学。”
    太妃笑道:“学什么,学剑器舞?我看你是想一出是一处,才说了不跳那个,怎么又被勾起这个的心思来?”
    嗔归嗔,到底还是答应了让常女官去帮她找人。
    “你皇祖父从前就不爱这些,所以好多人都打发出去了,倒是你父皇对这些颇有些喜爱,咱们宫里这梨园才慢慢恢复过来,他精通音律,好多乐师弹错一个音他都能听出来。”
    这倒是。
    李令薇赞同地点点头,她父皇最大的爱好只怕就是宴饮舞乐寻欢作乐,恨不得所有朝事都推给宰相处理。
    等到常女官回来的时候,身后果然跟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妇人。
    “胡娘子,公主想要跟你学一学你擅长的剑器舞,你可愿意?”
    胡娘子闻言而跪:“奴婢敢问公主,可有习过武?”
    太妃有些不满:“堂堂公主金枝玉叶,如何习过武?”
    “太妃见谅,一舞剑器动四方,奴婢…奴婢只怕公主力气不够,无法跟奴婢学这个。”
    第5章 曲水宴
    这胡娘子虽说摆出了恭敬姿态,但也并没有被太妃的威压所慑,到底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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