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宗向下看去,想知道他此刻的神情,但谢霁清眉眼深邃,遮挡了一部分真实的想法:“陛下,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本就是说不准的事情,如果让微臣专为陛下作诗,臣恐怕做不出来几首。”
况且这就等于专门给皇家戏园子写歌词,他一个探花,不愿,也不能做这样的事。
谢霁清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极有可能会因为触怒圣上而被打入天牢,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做歌功颂德阿谀奉承之辈!
翊宗满意地点点头:“好,不愧是朕亲点的探花。朕问你,你可有家室或婚约在身?”
“不曾有。”
谢霁清隐约想到一个可能性,来不及细想,就听到翊宗接着问他。
“你可愿尚主?”
“敢问陛下,是哪一位公主殿下?”
翊宗吹胡子瞪眼:“朕的女儿你还敢挑?长女永昌公主,性情活泼娇俏,年方十八,正当妙龄。怎么样谢霁清,你可愿意?”
竟然是永昌公主!
“陛下,微臣不愿。”
翊宗眯起了眼睛:“做朕的女婿,公主的驸马,你从此有俸禄,有职田,不比你如今坐在冷板凳上更好吗?”
真是岂有此理,他亲自提出的,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敢拒绝!
“难道你已经心有所属了吗?”翊宗咬着牙问。
谢霁清不为所动,他有一种冲动,既然这么多人都盯着他的婚事,为何不直接挑明了呢?
“陛下可知,微臣诗中所写的美人如玉是谁吗?”
“谁?你果然心有所属!”
“她同样也是陛下的女儿,乐安公主。”
翊宗睁大了眼睛:“乐安?你可知道,朕答应了她由她自己选驸马?”
“微臣知道。”
”好,看在你勇气可嘉的份上,朕会把这件事告诉乐安的,至于成不成,就看她有没有这个心思了。”
翊宗的心思也很简单,能解决一个就算一个吧,剩下那个再慢慢来……头疼,这下好了,人家看中的是乐安,还不知道永昌要怎么闹。
只能希望郭贵妃如他们之前商量的一样,还没有告诉永昌吧。
“去清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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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薇又一次迎来了父皇,她拿出乖巧的样子来:“父皇今日如何得空到我这里来?”
“父皇来看看你这阵子身子骨养得怎么样,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既然朕答应了你自己选驸马,得言出必行不是?这不就来替你转达了吗哈哈哈!”
那这就是与她的婚事有关了,李令薇打起精神来装作害羞:“父皇说笑了。”
“探花郎谢霁清当面向朕说明,他对你有意,你可知道?”
谢霁清?!
雁塔上几欲飞天的三个字和一个清逸出尘的瘦削身影结合在一起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他……怎么会突然跟父皇求娶自己呢?二人的交集她无论如何想,也只能想的到当初那一面,既然如此,还是他有什么所求?
“儿臣不知。”
翊宗看乐安确实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心里稍微放心了了些,怕的是乐安与谢霁清二人早就暗通款曲,传出什么有辱皇家声誉的事情来。
翊宗:“那朕现在告诉你,你就知道了,你意下如何?”
“父皇,儿臣对此人还没有什么了解,怎么能现在就决定呢?”李令薇想了想,或许先见一见再说比较好。“儿臣可以见见他吗?”
翊宗一口答应:“行,把人召进宫里来,你就跟着朕一起。”
那怎么行,那她还怎么摊开了跟这个人说?
“父皇,宫里人多口杂,若是不成倒叫人说得满城风雨,还是儿臣出宫去见吧,带上太妃,既隐秘又安全,父皇以为如何?”
这样也行。
翊宗爱怜地摸摸李令薇的头发。这是怕自己识人不明,找太妃来帮她掌眼了。永昌有贵妃和她皇兄帮着,乐安却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啊。
自己确实应该再多关心关心她了。
翊宗心里这么想着,自然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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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不用郭贵妃告诉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她早就学精了,买通了母妃身边的一位宫人,连那首诗都拿到了。就算她对诗没什么造诣,也能看得出写的确实是好,作诗之人对美人的思恋跃然纸上。
宫女在一旁凑趣:“殿下,这美人如玉可不就是说的您吗?近来殿下的肌肤白嫩如玉,在御花园里随意一站,可不就是独立花阴吗?”
永昌心情好了不少:“就你嘴甜。”
被夸的宫女喜滋滋的,只盼殿下这回就能定下驸马,再也不要折磨她们了。“探花不光诗做的好,听说陛下金口玉言,说这位是世间少有的出尘俊秀之人呐!”
在永昌心里,上次看到的白面小生劳文远已经是很俊朗的了,父皇亲口说的世间少有又该是什么样?她不禁沉浸在幻想里了,有这样一位驸马,她一定可以叫郭家和那个劳家都悔到肠子里!
算算时辰,父皇应该已经面见完那个探花了呀,怎么左等右等还不来长乐宫。
她在殿里转来转去,转到贵妃料理宫务都没办法专心:“永昌,你这是做什么呢?若是没有旁的事,就先回你的仙居殿去吧。”
”母妃,我在等父皇过来呢,儿臣的终身大事,母妃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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