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清冷哼一声,霍翰林以为他被自己激怒了,多少有些火上浇油看笑话的心情在:
“我说霁清,你也不必为此太过伤神,我知道你是对公主情根深种好不容易求来的这桩婚事,可公主殿下毕竟天之娇女,原也不是我们这等凡人可以守得住的嘛……
然后霍翰林就看着谢霁清忽然笑了起来,在月下烛火边显得分外惊心动魄,淡淡说出几个字来:
“干卿何事?”
霍翰林没想到他会如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不是,你我同僚,我这是关心你……”
他倏然间站了起来,原本看起来清瘦的人却比霍翰林高大得多,站在身边无形中就是一股威压。
他云淡风轻地说:
“不必了,公主甚好。”
说罢,他轻轻瞟了一眼霍翰林:“多谢霍大人关心了。”跟主人告辞离去。
姓霍的还站在原地,回想起刚才他那样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谢霁清一路只觉得胸口烧得慌,他并没有喝多少酒,心思却难得浮躁起来,入府以后直奔往日里非请不进的公主正院里去,直到把公主挡在了一个墙角里,他压低了声音才在她耳边响起:
“殿下就没有什么要跟臣交代的吗?”
第38章 澄清
李令薇猝不及防。
他闯进来的时候侍女没有拦住, 只好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并低呼:“驸马留步,殿下已经歇下了!驸马爷!”
他被胸间那口气顶着,不由分说快步迈进了寝间, 她确实是已经沐浴更衣后的样子,头发还带着些微湿,只是还没有歇下, 正靠在窗边,见是他进来十分惊讶。
只是没来得及出声询问, 已然被他欺身靠近, 只得退了两步靠在窗边墙上, 仍是被一大片属于他的气息笼罩。
闻到他身上酒气只是浅浅, 李令薇知道他并没有喝多, 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若是彻底醉了,那她可没有把握让他非礼勿动。
然后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想起来:
“殿下就没有什么要跟臣交代的吗?”
莫名她就心跳起来, 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摆了摆示意侍女们都退下。侍女看到她的动作, 虽然心下有些担心,但还是听从公主的吩咐, 悄悄退了下去, 一时间房内更安静了,只听得见彼此轻轻的呼吸声。
“驸马说的是什么?”
一时不知道谢霁清说的是什么, 被他挡着也不好乱动,只能试探地问道, 没有发觉自己的身量大约刚刚好在他胸口,稍一动作,些许碎发就正正蹭过他微低下来的,光洁的下巴。
痒痒的。
窗外晚云随风流淌, 渐渐遮住了月亮的清辉。她不敢抬头,因此没有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里凝成一片越来越黑的潭水。他压下身子靠近她耳边,李令薇忽然就心慌心虚起来,仿佛胸口有一只兔子在拼了命蹦跶。
“你把他们都养在哪儿了?”
他们?谁?她飞快地在脑中想起来,自己养着的无非就是这些带出来的宫人侍女,都好好的在公主府,除此之外哪还有旁的?
等会,父皇前阵子给的乐师……莫非他说的是这个?
李令薇努力不去感受自己渐渐热起来的耳垂和脖颈:“你说的可是父皇赐下来的几位乐师?在城郊别院……”
忽然听到真有这几个人的谢霁清猛然抬起了上半身,让她得以稍微换口气,一直对着他的胸口,难免不会去想到上次他衣襟半露一片白皙的样子,越想越觉得面上烧起来。
他定定地望着在自己身前有些慌乱却强装镇定的公主殿下:“城郊别院?”
所以是真有那么几个人吗?
“我原是打算为你的生辰预备舞乐的,想来时间还早,就先把他们安顿在别院,不扰了府里的清静。”
她多少觉得有些无辜,这样一桩小事也值得他从外面吃完酒回来,头一桩事就是闯进自己的寝间来?
看他腰间还挂着荷包,分明就是还没回去更衣过。李令薇忽然觉得不对,这是自己的公主府,他是自己的驸马、是臣子,如何能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这样来,反而是她被逼到墙角内心慌张?
“倒是你,怎得忽然对本宫……如此无礼。”
话是硬的,说出来却软软绵绵,难免失了几分公主气势。谢霁清有些意外,捕捉到她话中的一个重点,她居然知道自己的生辰吗?
他退后两步:“惊扰了殿下,是我的不是。”
李令薇多少心里觉得舒服了些,没有追究他的僭越。再仔细一看,怎么这人仿佛眼中带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带着她也莫名觉得轻松起来。
“今日在同僚酒宴,有人在臣面前捕风捉影,说殿下有高阳之风。在臣心中,殿下万万不是这样的人,殿下不光有姿容绝世,更是心怀天下,如何能被拿来与旁人相比?只是臣心有疑虑,虽然殿下洁身自好,但不知是何人处心积虑要坏了殿下的名声……遂来与殿下问个清楚。”
高阳之风?她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所以外面是流传她那别院里养的都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吗!
她有些羞窘,虽然她二人已经大婚了,到底什么也都没发生,这样的话题在两个正当妙龄的年轻人面前,多少有些让人坐立难安了。
再转念一想,他怕不是也以为自己别院里也养了人吧?所以才会问在哪,李令薇恼羞成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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