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喻眼睛一瞪:”浪费什么浪费,公主不来,我们自己吃不得吗?”
“凶我做什么。”王夫人也不乐意了,“你倒是说呀, 怎么回事。”
“说是公主殿下长途跋涉身子不适,得先休息,明日再说。这些金枝玉叶在长安只怕是养的比幼儿还娇,哪看得上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东西?”
王刺史看着自家夫人,计上心来:“你听我说,赶紧去备些上好的温补之物,你亲自去求见她,若是能近身伺候那就更好了,只要这几日把她伺候好了,也好指望她回了长安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知道了,东西都是齐全的我带着去就是了,只是,这公主殿下真能有用?”
“听闻近两年她十分得宠,常常得陛下召见,有用没有的都得给我伺候好了,不然到时候只需要一句恶语……“
王夫人懂了,世间女子最爱记仇,这就是宁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和女子了。只是她亲自备礼上门,还是被拦在了门外,请她明日再来。
王夫人的失望自不必提,好在第二日,她终于得见了这位传闻中的天子爱女,确实是倾国倾城之貌,叫她第一眼看过去,就有些晃神。还有那通身贵气,面容妩媚眼神却清澈,只是确实可见旅途疲惫,脸色不是太好。
“臣妾见过公主殿下。”
“刺史夫人免礼吧。”
李令薇语气温和,王夫人心里有些打鼓,小心再陪了几句,终于确认下来,这位殿下并不是个难伺候的。
“殿下身子可好些了?臣妾带了些此地特产温补之物,比不上宫里御用之物,但也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还望殿下好好将养身体。
“多谢夫人,昨晚歇的很好,全赖刺史与夫人把这里让与本宫落脚,倒让本宫心里过意不去。”而且明显这王家人做了诸多安排,从寝间到吃食,一应事物俱全,处处都显着十二万分的精致奢华与小心翼翼,只怕把全城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都集中在这里了。
王夫人不敢居功:“都是外子与臣妾应当做的。”
首位的公主低头喝茶:“刺史大人今日也来了吗?”
“回殿下,正是,外子正在前厅与驸马相谈。”
“夫唱妇随,正是一对贤伉俪呢。”她笑起来,“怪道王夫人气度不凡,本宫在长安也少见。”
摸不清这话是赞赏还是什么意思,王夫人心下忐忑:“殿下谬赞了,如何能称得上贤伉俪,殿下与驸马才真真是一对璧人,昨日外子回家来与臣妾说起,驸马十分体贴,可见是将殿下放在心里的。”
她看到公主脸上闪过一丝略显奇怪的笑意,倏忽不见,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照夫人这么说,刺史大人平日里不甚体贴了吗?”
王夫人配合着她,半真半假道:“外子忙于公务,哪还顾得上体贴臣妾,臣妾不替他操心就谢天谢地了。”
李令薇也笑起来:“看来本宫也要提点下刺史大人,忙于公务的同时也该好好待夫人。”
“那臣妾可就先谢过殿下了。”
两个人气氛轻松,没过多久李令薇就借口疲惫回去歇息了,不过晚上她还是和驸马谢霁清一起入了刺史府预备好的筵席,并没有摆出架子,加上刺史夫妻小心奉承,称得上是宾主尽欢了。
只是王夫人出于女人的直觉,跟丈夫提起了自己的想法:
“有没有觉得,这公主和驸马二人之间,不像是寻常夫妻?”
刺史王喻哼了一声:“本来就不是寻常夫妻,那可是公主和驸马!”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俩似乎不是很亲近的样子,总觉得有那么点疏离。”王夫人想到之前那个奇怪的笑,好像是觉得不置可否的样子。
到底是成婚十几年,生养了三个孩子的妇人,对夫妻间的氛围再敏感不过了。
王喻连忙嘘:“妄议皇室中人吗?我是没有那个胆子,再说了,他们如何与我们何干?好吃好喝伺候走了也就罢了,你可别给我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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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薇在寝间也还在想今日见到的这对夫妻。
王夫人虽然话是埋怨,眼里却是挡不住的笑意盈盈,听闻二人成婚十余年,府中仅有一妾,二子一女都是正室夫人所出,确实说得上是伉俪情深了。
想来是十分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
也许这样才是寻常夫妻该有的样子,丈夫在外忙碌,妻子体贴丈夫辛苦于是操持好一切。可是她也越来越发觉谢霁清的体贴之处,在他们之间,她才是那个被体贴的人。
是因为她是公主吗?
不,谢霁清不是趋炎附势之辈,否则当初他就会选择永昌了,轮不到她。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她想到当初在大慈恩寺里的心甘情愿,想到他在别院里说的唯一,他灼灼的目光忽然就闪现在她眼前,叫她心慌起来,不敢再往下去想。
忽然他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来。
“殿下在想什么?”
她被吓了一跳,遍身汗毛立起:“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两个人还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他在外间榻上,她带着侍女住在里间,通常都有屏风隔开足够的空间,李令薇觉得自己几乎要习惯这样了,谁知道还能被这样忽如其来的小动作吓到心都急跳。
他大约是才洗漱回来,身上带着清新的气息,迫使她把注意力都转回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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