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中正起初见到好友当真来救自己,心情还是十分激动的,但眼下知道出了事,就不太好受,有些歉疚地说:“都怪我。”
谢霁清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诚然,如果不是卢中正出事,他不会带人出现在这里,也就不会有她因为担心自己而追上来的事,可说到底是南武人狡诈,怨不得他。照这么说下去,如果没有二皇子的人私运铁器,后面一系列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二皇子……
就这样鼠目寸光把大景利益拱手相让的皇子,如何能做一个好皇帝?更不要说送出去的对象不是别人,是掳走他心爱之人的南武。
谢霁清的神情已然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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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薇不知道在牢里待了多久,四周好像一个人也没有不见天日,只有一个狱卒模样的人来送过一回吃食,她看也不想看,更不要说入口了。
不知道平宁什么时候来劝说她。
她不敢想别的,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暂且支撑,不至于让自己彻底无力下去。
正当意识开始昏沉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低低的女声在不远处道:“夫人派奴婢前来的。”
然后是钥匙叮当碰撞,脚步声近了,狱卒和一个一身深色戴着帽子看不清面目的婢女走了进来。
李令薇哪里听不出来,那是平宁的声音!
第66章 再见平宁
戴着帽子的侍女缓步走进阴暗的牢房, 听到狱卒渐渐远去的声音,才露出原本的面目来。
果然是平宁。
李令薇心里涌起期望:“真的是你!”
“话不多说了,你告诉我, 你是怎么被他带到南武来的?”
平宁挽住她的手臂给了她一点力量,但她到底心里防备还没有尽失。毕竟平宁已经是南武的国主夫人了,不再是从前大景的公主、她同父异母的姐妹。
她轻轻开口:“我可以信任你吗, 平宁?”
平宁眼里变幻不定,最后还是主动妥协了:“当初你给我的那些东西, 真的很好用, 但即便如此, 我还是吃了很多苦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所以呢?”
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平宁的意思会不会是说她如今的日子得来不易, 所以更要好好顺着苍苏,好确保她的位置。
如果能帮着苍苏达成所愿, 为什么不呢?
“我要杀了他。”
这句话从表情平淡的平宁口中说出来,让李令薇汗毛倒竖, 她立刻想到:“他……对你做了什么?”
平宁摇摇头:“那不重要。”
她不说也不要紧,李令薇已经能想象到, 所有苍苏身边的女人都知道, 他在人后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畜生。平宁虽然有了自己提前告知的一些消息,但到底是女子, 又如何能在这里与他抗衡?
这背后必定是无数的委曲求全,忍辱负重。
她心里十分复杂, 这样看来,平宁比上辈子的她要坚韧得多,毕竟她当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杀了他。
“你相信我了吗?”
李令薇神色变幻, 到底还是觉得平宁孤身前来,还把这样的话再直白不过地说出来是值得信任的。她简单快速地把整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平宁问道:“这么说,你的驸马就在南武境外不远处,你们还联络了西南都督?”
她点点头。
“那驸马会来救你吗?”
“若是他能脱困,他一定会来的。”李令薇起初还有些担心,但被这样一问,过往谢霁清对她所有的好,所有的真心都一幕幕出现在眼前,那是他从最初开始就没有变过的表达。
微臣心甘情愿。
在臣心里,殿下是唯一。
和你这样在一起,我很开心。
和时间,和地点都无关,就只是因为是你。
明年也这样一起看焰火,好吗?
一句句或温柔或诚恳的话用他的声音说出来,当时或许没有放在心上,但回想过去,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深深刻进脑海。
“我相信他,他一定会来的。”
我们说好了明年还要一起看焰火,等再见面的时候,她一定要亲口告诉他——
平宁没有在意她周身为何忽然变得柔和坚定,只当是她对自己驸马的盲目相信:“既然这样,就再好不过了,我们合作。”
“怎么合作?”
“我去告诉苍苏,你已经答应了再跳一曲给他看,然后寻个近身的机会替我下手,我保你离开南武。”
不得不说李令薇还是心动了。
她上一次在宫里的时候,不是不想趁机杀了苍苏的,只可惜舞剑练习的时日尚短,气力不足,到最后剑遗憾脱了手。
这回有平宁做内应,而且答应保自己离开南武……可这其中的风险自然也是有的。她注视着宁平:“你是苍苏的身边人,你觉得仅凭我一个人,如何能成事?况且我什么都没有。”
平宁淡淡地说:“我会替你准备的。”
“那,如果不成呢?”
实在不是她多想,而是力量相差太悬殊。李令薇不知道平宁有哪些底牌,眼前这个人早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平宁了。
平宁顿了顿才开口:“我会让他提前服用些东西的。”
果然她早有准备。
李令薇稍微觉得心里有底了些,这么看来,平宁是打算借刀杀人,把自己摘出来好继续在南武立足,到时候再随便安排她假死脱身什么的也说不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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