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薇看着她:“不是我要如何,是她谋害了父皇。”
永昌脸色惨白,她被保护的太好, 心思又浅,是真的没想到母妃为了皇兄能做到这个地步, 那也是她的父皇。
皇兄疯了, 郭家的爵位被削了个干净, 劳家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全变了, 哪怕她现在公主封号还未被收回, 心里的底气已经全没了。以前仗着自己的母亲是贵妃,可以往后呢, 又能仗着谁?
乐安被封了端敬长公主,连新帝见了她也是要恭敬三分的, 可自己这阵子奔波求情,惹了太妃恼怒, 一道懿旨直接就直接把自己拦在了宫门之外。
她茫然无措, 又不知道该去求谁,只好转头来找这个以前嫉恨的对象, 甚至想着跪下来求乐安也行,只要能把母妃换回来。
可是李令薇心里很清楚, 谋逆之罪放在前朝,可以诛九族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永昌颤抖着说。
能有什么办法?太妃娘娘一条白绫赐下,算是全了皇家体面,对外头说是贵妃娘娘太过悲伤, 追随陛下而去,但不准入皇陵。
像虞美人那样的也赏了她一杯毒酒,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宫里,无人在意。
实在是新帝年幼,众臣商议之后不愿让他这么早就背上手段狠辣的名声,还是以温和怀柔为主,如今的大景底子里已是千疮百孔,实在是经不起过多波折了。
但愿能在未来的日子里休养生息,逐渐恢复过来,等到李裕真正有能力的时候,或许可以重现大景荣光。
打发走了浑浑噩噩的永昌,李令薇舒了一口气。
听说她现在日子过的不是太好,劳家想拿劳文远和永昌的婚事靠上二皇子失败,眼下自然也受到了许多影响,永昌原本的脾气摆在那里,深恨劳家无情无义,已经是差不多跟劳文远闹翻了,夫妻俩又回到了当初分居的日子。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等到贵妃一死,那些人回过味来,只怕她的日子会更难,即便不失封号,也不会再有人轻易靠近她这个前贵妃的女儿了。
“永昌来寻你做什么?”
忽然有一双可靠臂膀把李令薇拥入怀里,“惹得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只觉得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可恨。”
谢霁清安慰她道:“从前得到的太多,到了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人就是如此。”
那么她就是从前失去的太多,如今到了该有收获的时候。
李令薇脸上微笑起来:“知道了,先生。”
他表情有些无奈。
李裕继位后坚持要称谢霁清为先生,他推辞不过,已经正式被新帝拜为帝师,不再去翰林院,而是每日去宫中为李裕讲学。
他学问扎实,讲得深入浅出,又从来不偏不倚不带立场,深受李裕信任。
宰相起初对这件事不做表态,后来大约是见谢霁清确实光风霁月,也就默认了,隐隐形成了新帝、宰相、帝师三方的局面。朝堂之上新帝十分尊重宰相意见,宫内如饥似渴地向帝师学习。
好在李裕虽然以前不显山不露水,但如今十分刻苦,人也聪明,学起来一日千里。
但这样的日子能过几年?伴君如伴虎啊。
谢霁清暂且收起这些心思,专心面对身前的她:
“既然称我一声先生,那我总得教你点什么吧?”
她斜斜看他一眼,眸中水光潋滟眼波横流,一时竟然妩媚极了,他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立刻吻上了那一双嫣红而柔软的唇瓣,肆意缠绵。
好一会李令薇才红着脸推开他,心虚地四周看了看,侍女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全走光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小声嗔道:
“哪有你这样的先生。”
更不用说如今还在国丧中。
谢霁清看她羞涩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快要按捺不住了。她身为公主还要为先帝服丧一年,想想就后悔,若是在那夜入宫之前圆了房,如今他也不会忍得如此辛苦。
有两次被她察觉,十分贴心地提议要分开睡,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然后起身去洗了个冷水澡,再回房抱着她入眠。
两个人早已经习惯了靠在一起,彼此相拥,从前错过的许多时光,他们会拿往后一生来补上。
-
消息传回陈郡的时候,谢元理欣喜若狂。
没想到这个儿子终究还是成了帝师,不过不是二皇子,而是三皇子继位,那又什么关系?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是他的儿子,他谢氏子!
谢家果然要重振了吗!
他当晚就喝得酩酊大醉,逢人便说:“哈哈哈,我谢家要复起了!我儿子是帝师!”
白氏任由他发着酒疯,神情木木的,那又怎么样,总归不是她的儿子。
心里还是有一丝痛的,她亲生的儿子,大约是已经废了……书院也不去,书也不见他温,整日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任谁也不能让他踏出房门半步。
就当谢元理志得意满的时候,长安来的一封信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谢霁清在信上说的清楚,不准谢家任何一人借他的名声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来,否则他会亲自出手,再让天下人知道他与陈郡谢氏,再无半分关系。
谢元理蠢蠢欲动的心立刻被打了回去。
他再清楚不过,谢霁清真的能说到做到。果然没过多久,陈郡来了一位长安来的管家,自此在谢家老宅住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