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郁闷。卢真听出来了,就不再催促,转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你就趁着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她回家还把自己带入奚言想过,要是亲眼见到老公把女人带回家乱搞,肯定会气得失去理智,闹个天翻地覆。人生一大劫。
“你放心,不管是跟谢教授也好还是谁也好,都比周子寂强!我都支持你!”她同仇敌忾道,“枉我还给他的电影买过座!真是浪费我票钱!”
“……”
“但是你不来学校我们也可以聊天啊,我们班最近又有八卦嘿嘿嘿,你猜班长刚交的男朋友是哪个系的?”
奚言偷瞄了谢烬一眼,见他无奈地点头,才放心地跟小姐妹唠起来,“该不会是那个……音乐剧专业的?”
“Bingo!就是他!”
谢烬被迫跟着听了半个小时的少女八卦。
她的所有随身物品都在周子寂家里,包括手机,只能告诉卢真自己是为了躲周子寂所以停用了之前的号码。卢真想要找她,只能通过谢烬。
聊完八卦她还意犹未尽。谢烬问她想不想要新手机,她当然是想的,但眸光一转,改口问,“先生不喜欢听我们聊天吗?”
谢烬稍加思索,给了句善意的评价,“很有趣。”
“那就不用新手机啦。”她笑得眯起眼,“我们以后可以一起聊。”
在书房里常常也只有她跟阿沅的声音。谢烬话太少了,就很想把他拉到更生动的氛围里面,驱驱身上的清冷气。
谢烬对她这点小心思一无所知,倒也不嫌烦。
他的手机里虽然也存了几个号码,只是长年累月的没有响过——不响更好,如果真到了需要联系他的地步,必定意味着会有大动乱发生。
没想到这部旧手机,如今要沦为两个小女生聊八卦的工具。
奚言在这里住得的确舒服,但天生是喜动不喜静的性子,日子久了总是会想着做些什么的。
女孩子之间天生就更有话聊,再加上同班同专业,连听到卢真说排练太累她都很羡慕。
她也想去跳舞。可如果化成人就做不了狐狸了,还会有被天师追杀的风险,总是无法两全其美的。
她没有闷在心里,跟谢烬诉说了烦恼。
谢烬中肯道,“也有许多妖类在人的世界里生活自如。只要不去作恶,大概率就不会落入天师的手里。”
妖也是生灵,只是族群不同。天师一族本身就是为了除恶而存在的,除恶的必要性远远高于除妖。
奚言不开心道,“那我也是会做恶的妖怪吗?”
“你只是遇到了太贪心的人,并没有做错什么。”
谢烬耐心道,“妖会作恶,人当然也会。你有三尾,生来与众不同,才会惹人觊觎。”
她这才好受了些,趁这机会,告状似的委屈道,“我们那片林子里的狐狸都是一条尾巴的。它们一看到我就炸毛,嫌我奇怪。”
谢烬却说,“三尾是祥瑞。它们嫌弃是因为不懂,才会把珍珠当鱼目。”
生平第一次,有人这样告诉她。
“你很珍贵。”
**
这个先生总是说些让狐狸想哭的话。
先生懂得那么多,既然是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奚言不知不觉被阿沅同化,对谢烬的敬意里又多了几分崇拜,直接表现为格外听谢烬的话。
天气好的时候一起在院子里嬉闹,偶尔有无知无觉的小鸟,因为没有恶意而突破了结界飞进来,谢烬是不管的,她就自己扑了拿来当玩具。
以前在山林里也是这样,扑到了鸟有时候不吃,只是耍着玩,并非故意作恶,是天性里有种纯真的残忍。
谢烬偶然间见到,教导她善待生灵,可以吃,但不可以折磨。
奚言点点头,抓起晕头转向的鸟儿一口吞进肚子里。
阿沅看得毛都炸了,还被她安慰,“放心。你是朋友,不吃你。”
“……”
恐怖如斯!
食物链间的影响这会儿才显现出威力。它被吓出了心理阴影,隔天都没来找奚言玩。
自己待在房间正觉得无聊时,她听见房门被扣响,自己的名字被一道婉转清脆的声音笑着念了出来。
“听说这里有一只小狐狸?”
她从没听过这道声音,怀疑是这里的住客。多日来第一次遇到过来主动交际的朋友,紧张地喉咙发干,“请进。”
房门打开,一团雪球朝床上飞了过来。她还来不及反应,被扑得一个后躺,抱在一起翻了两番才停下,差点滚下床。
“我来了我来了我的小宝贝!”
“……”
奚言被她亲昵地蹭了几蹭,好不容易才挣出来喘口气,震惊地看着她,一双清澈的眼睛都瞪圆了,“九尾娘娘。”
凡生九尾的狐狸都是族长的近眷,基本等同于未来族长,生而高贵,对狐族子民而言地位尊崇甚至高过双亲。
孟黎躺在床上打了个呵欠,从耳朵尖到尾巴尖都是纯粹的雪色,九条尾巴飘摇在身后,像雪白的大扇子,美丽得不可思议。
她抖了抖耳朵,慵懒地起身,“叫我孟姐就行了。”
这也太突然了。
奚言心情十分震撼,就像是生活在深山老林的贫民忽然被微服私访的王族探望。
王……王还舔了她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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