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云嘟囔:“我不干家务,别的事儿也没少干啊。”
“那还不是你自己好强,谁让你这么干了。”
林晚云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宋清连叹一口气,“你在国外的时候,我上他屋里收拾,看见那分割财产的东西,吓了一跳。”
她低垂着眼睫,默默不语。
“孩子生了,他也回来了,啥啥都有,好好过日子,少折腾别的。”
没一会儿,宋九尧抱着儿子回来了。
他花了大半天功夫去讨好那小儿,玩具买了,狗也逗了,鸟也打了,保姆不露面的时候,这小子总算愿意让他抱一会儿了。
袁小燕看见他进来,忙站起身来,笑着走过去,“宋九尧,好久没见了。”
宋九尧点头,“今天怎么有空闲过来玩儿?”
袁小燕抓上宋长渊的小手,“我给我弟送点东西,正好碰上晚云,都说你家很漂亮,我就上家里瞧瞧了,这么好的房子,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住上。”
宋九尧:“能,自己起不用多少钱,这一栋也没比别人家多花钱。”
“那还是你俩厉害,建得就是比别人好。”
林晚云正好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人在说笑,脚下微微一顿,一时之间,竟然生出退出去的心思来。
袁小燕转头看见她,笑道:“你上哪儿去了,那么久不出来,我要回去了。”
宋长渊看见她,伸开双臂,一脸着急地求抱。
她从宋九尧怀里接过儿子,只听见他说:“怎么把客人丢下,自己跑了。”
林晚云只看着自己儿子,没有看他,“就是跟二姐干活儿去了,今晚做蜜汁鸭,叫小燕留在家里吃饭吧。”
袁小燕忙道:“我不吃,天都黑了,我马上就得走,我家那个可赖哭了,我妈天天盼着我回家,她才能解放。”
宋九尧没有客气留她,“下回带孩子一起来,我家这个也赖哭。”
“行,下回一定来。”
两人把袁小燕送出了门,宋长渊已经急不可耐,拱着妈妈要喝奶。
林晚云喂了奶,把孩子哄睡着,饭也做好了。
“咱爸咋还没回来?”
林晚云瞥一眼宋九尧,“宋九尧给制衣厂每人发了一张券,拿券可以上山找咱爸领一只鸭子,咱爸还在山上抓鸭子呢。”
宋清连:“……可真是,为啥要抓你们的鸭子,给他摆阔,他要当阔老板,叫他歌舞厅自己养就好了。”
宋九尧略一撇嘴,“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林晚云斜他,“你赶紧吃,上去帮咱爸抓鸭子,明天厂里的人肯定说,宋老板抓的鸭子更香。”
“是林家姑爷抓的更香吧?”
“……”
他略微提嘴,敲敲她的碗,“快点儿吃,你跟我上去,你们大延叔说村里要立功德碑,我必须第一个上榜,我带你去瞧瞧,什么叫功德无量。”
林晚云嘴角微颤,“一块破石头,有什么好稀罕上去的,以后别人问起来,说是三百只鸭子换来的,不丢人么?”
宋九尧咬着后槽牙看她数秒,“你就是要跟我抬杠,我修了路才上榜,谁说是三百只鸭子换的?”
宋清连笑道:“行了,赶紧吃,吃完上去换咱爸下来。”
两人踩着月色往山上走,树影婆娑,枝丫横生,被月光印在路上,像嚣张肆意爪子。
秋天的山风瑟瑟,带着一丝寒意,林晚云禁不住双手抱臂。
宋九尧贴过去了些,肩侧时而擦上她的衣袖。
“上回你说要捐赠山地,那事儿暂时不要提。”
林晚云脚步放缓了些,转眸对上他,“你是不是舍不得?”
宋九尧低笑了声,“我的确舍不得,但你既然许过诺言,我也不拦着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就算捐回村里,他们能卖一回,也会卖第 二回,最后都不会留下来,不如等以后再说。”
林晚云细细思量,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若是捐赠回村里,山地再次易主,还不如先留在自己手里,等合适的时机再说。
“我不相信菩萨,也不相信法事能解我的煞,要说解,也就林晚云能解。”
林晚云心念一转,呼吸一下就紧了。
对啊,为什么是袁小燕,恩人也可以是她啊……
是她救了宋九尧!
瞿雪说过,宋九尧坐牢,那个女人一直为他奔走,那不就是她本人么?!
可又不太对,她不是什么二婚女人啊。
她脑袋正翻滚着,腰间突然一紧,她陷入温热的怀抱。
他下巴贴在她额角处,鼻息有些重,仿佛在克制着自己,“我的律师和我说,我有一个很好的妻子,她为了我漂洋过海,远渡重洋,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为我上电视,她说,我们国家的女人很勇敢,很坚韧。”
林晚云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在国外孤掷一注,怀着孕去参加选美比赛,她这么牛逼!她就是宋九尧的大恩人!
宋九尧推着她往前走,“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他用他那半桶水英文,把方才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半桶水的口音很怪异,一下子就驱散了林晚云的那点绪,她含着眼泪,咬着牙绷着笑。
“林二晚,你是不是我的菩萨?”
他往她衣服里探,下巴抵在她肩颈上,唇角随着走路的律动,一下一下磨她的耳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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