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么?”
以宁掩面笑说:“除非他是我们雪海的如意郎君,我才愿意说。”
雪海害羞了:“哎呀,小姐,你就告诉我嘛。”
以宁正色道:“你有这心思,人家未必有,就是有,以他的品性,肯定觉得和你在一起就是拖累你,你要与他结好,怎么能不先互通心意呢,你要先想办法让他放下心墙,接受你对他的心意,不然他看到你永远恭恭敬敬,畏畏缩缩的,把你当恩人供起来,还怎么谈情说爱?”
雪海觉得有道理,是得先互通心意才好,于是问:“王爷爱喝的高粱酒,咱们院里还有吗?”
以宁卧在榻上,翻了个身面朝里,慢悠悠说:“没有没有,有也没有。”
雪海笑着出房门,从厨房角门往后边街上去。
走到酒垆来,常普在里面干活儿,另外一位伙计看到雪海,招呼道:“姑娘好,搬酒来?”
雪海道:“上次一样的高粱酒,再送两坛。”雪海付了钱,伙计道:“姑娘回吧,一会儿就叫常普送去。”
雪海笑着点头,朝铺子里看看,常普看到雪海,腼腆得笑笑,就继续搬手上的东西。雪海回去,坐在厨房院子台阶上等他过来,没多时,常普抱着两坛酒过来,见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把酒放进厨房边的屋里,出来和雪海说话:“姑娘,酒放好了,可还有别的吩咐吗?”
“你过来,过来坐。”
常普躬身道:“小人不敢造次。”
雪海笑说:“叫你坐下就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常普无法,只好过去,和雪海离得远远的坐下:“姑娘有话,只管吩咐,小人无不尽心的。”
雪海问他:“常普,我对你和你娘好不好?”
“姑娘对小人母子,恩重如山。”
“那青烟,小荞,麦苗儿她们呢?”
常普回道:“几位姑娘都对小人十分友善和气。”
“和她们相比,我是不是对你最好?”
“是。”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常普不假思索道:“姑娘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天下心肠最好的一个人。”
“那我告诉你,我对你好不是因为心肠好,而是有别的原因呢?”
常普不明白,只是眨眼,雪海一点一点挪过来,离他很近,附在他耳边说:“因为你太呆了我才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常普惊慌失措,立马弹起身来躲远了,行礼道:“小人身份微贱,姑娘莫要与小的玩笑了。”转身就要走,雪海吼住他:“你给我站住!”
常普背身站着,雪海在他身后说:“我一介女子也听说过英雄不问出身这样的话,男子汉大丈夫,没有妄自菲薄的道理,我心里的话已经告诉你了,你对我什么看法,还请你想清楚了告诉我,要是拿什么身份卑微,家境清贫的借口逃避,我第一个瞧不起你,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想,等你想清楚了再和我说。”
雪海说完就走了,留下常普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喜欢雪海,她漂亮,善良,大方,也因为她太好了,常普更加觉得自己配不上,自己的穷酸模样,从未敢想过她会喜欢自己,她是周王妃身边最受用的丫头,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雪海赌气走了,茶房的门打开,里面没有别人,只有以宁一个人,她起身开了门,看到常普还在那儿站着,招手叫他:“小二哥,你过来。”
常普未曾到厨房前面去过,所以并不知道夫人模样,听到有人叫他回过神来,走过去行礼:“姑娘好,姑娘看着有些眼生,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以宁不出茶房,也不叫常普进来,站着和他说话:“我不常过来,所以你没见过我。你和雪海方才说话,我都听到了。”
“打扰姑娘喝茶的雅兴,小人失礼。”
以宁问:“你不喜欢她吗?”
常普低头不说话,以宁继续说:“你要是不喜欢她,只管告诉她好了,她不是那种死心眼儿的姑娘,知道人心不能强求。”
常普道:“小人会与雪海姑娘言明的。”
以宁岔开话,问他别的:“常普,你对以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没有?你母亲身体不好,吃药调理都是银子,你自己也到了年纪,总要娶媳妇儿吧,你舅舅是指望不上的,你自己的收入,全拿来供养母亲都不够,世人皆有志向,你就没有吗?”
常普一时语塞道:“小人,小人眼下,只想着好好干活,不叫母亲饿肚子,就很满足了,至于志向,远大的不敢有,只希望有一天,攒够了钱,得到舅舅首肯,让我自己开一间酒垆,酿酒卖酒,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那你觉得,那个时候的常普,就配得上雪海吗?”
常普又是低头不语,以宁问:“夫人屋里的梧桐姑娘,你见过吗?”
“见过。”
“她前些日子刚成了亲,嫁给了肃王爷,虽然是继室,但也是堂堂正正的王妃,我告诉你不是为了吓你,是想让你明白,跟在夫人身边的丫头,眼界见识很不一般,接触的人事物,也都是你难以想象的,想往上走,有数不尽的机会,可是雪海没有,偏偏觉得你不错,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你自己哪点吸引她,如果你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她干嘛对你这么好呢?”
“小人愚笨,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有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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