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给闫润芝准备了织毛线的各种针,闫润芝推让不了也只得收下。
徐爱梅也给姜兴磊收拾一下,之前有点舍不得儿子下去受苦,不过后来想想孩子的路总归要自己走。自己和老姜这一辈子过得糊里糊涂,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反而女婿一来家里才能换大房子。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短板在哪里,好歹能看到程如山优点在哪里,让儿子跟着学学也没差。
女婿比他们有见识,对琳琳那么好,总不会亏待小舅子。
徐爱梅觉得程如山是个有主意有本事的,看看潜博和吕航对他恭恭敬敬的,她也就放心。
大宝小宝忙着和大舅二舅确认收音机的事儿,现在大舅给装了一个四个三极管的收音机,跟半本书那么大,这可太了不起。他们村大队那个老大一个家伙,就程如山上一次拿回去的也是别人组装更新换代卖给他的,跟个小箱子似的。所以,这个小的收音机,不管外观还是声音,都大大的改进,很得他们的心。
最大的一个优点,可以听更多的台,简直不要太神奇。
可惜因为材料有限,大舅只能给装一个,说等有机会再给他们装个十个管的,可以听外国台。什么英语、日语、汉语、印地语的,估计都能听见。
目前大宝小宝不懂这些,可听着就厉害啊,就这么个小东西可以收那么那么远的信号,那得多牛叉啊!
他俩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芹芹、小科和小罗已经舍不得大宝小宝,恨不得让他们留下一起上学。
芹芹正好刚学了一首诗,她道:“每逢佳节倍思亲,以后我会想你们的。”
大宝:“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们也会想你们的。”他如今跟程蕴之背了不少唐诗。
小宝:“寒假去我们家玩儿呗。咱们可以去滑冰,抓家雀,打陀螺,可好玩儿呢。”
小科几个就很感兴趣,纷纷问爷爷奶奶行不行。
徐爱梅就先拿话敷衍他们,哄着他们以后再说,殊不知小孩子不顶哄,说了就当真,以后日日夜夜盼着呢。
闫润芝跟徐爱梅也挺和得来,依依不舍的,约好以后再聚。
文生难掩兴奋之色,笑得越发开心。
姜家众人这几天已经听姜琳透露过,知道文生有点问题,但是也并没有歧视他,反而给他更多关心,希望他早点好起来。
第二日一早,戴国华和段长安开车过来接他们。
出了省城,太阳已经老高,在姜家分别的那一刻还依依不舍的,这会儿却已经归心似箭。虽然觉得对水槐村没有太多感情,可一说起家,还是忍不住要赶紧回去。
尤其这样一家人在一起。
戴国华看前面停着一辆吉普车,一个嘴里叼着烟,略长的头发被风吹得像草似的青年朝着他们摆手,他便将车停下,探头喊道:“兄弟,咋啦?”
他以为是车坏了。
吕航立刻跑过来,朝着后面喊了一声。
程如山跳下车,“有事?”
吕航赶紧把烟嘴扔地上用脚碾碎,朝着姜琳几个举了举手,笑道:“你们要走,我来送送。”
他立刻去车上抗下一匹布来,一匹布重量不小,他抗得并不吃力。他扛过来要往车后面装,却被程如山伸手抵住肩头。
“程哥?你瞧不起咱是咋的?”
程如山:“你是纺织厂主任的儿子,你这样往外搬布,犯错误。”
“这是内定布啊?不出厂的,都当关系处理掉的。”吕航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如何,被程如山这么一说他还纳闷呢。
程如山:“就算这样你也不该拿,我也不会要。”
“人家都这样啊!”吕航不懂了,别看程如山这人看似很精明,实际憨傻憨傻的,给布都不要?多少人抢呢!
程如山:“人家这样不代表我这样。我拿回家的每一分钱,每一块炭,都是我该得的。你今日送我一匹布,他日说不定要被你连累受审查。”
吕航:这绝对是被斗怕了!他笑道:“程哥你不用那么小心,我们送出去多少布呢,也没事。谁来审查我们?我们和上头……”
程如山拍拍吕航的肩膀打断他,“抱歉之前打你一顿,现在送你几句话。”
吕航:“什么?”
程如山低声说了几句,又从兜里掏出一包送人剩下的珍珠香烟,塞进吕航的左胸口袋里,“祝你好运。”
程如山虽然不能预料未来,可他出生在那样的环境,似乎与生俱来对环境、危机乃至周围人心有一种独特的敏锐洞察力。他知道谁对他善,谁对他恶,他知道眼下是又要斗争还是宽松……
自从他家允许被平反,自从他加入部队运输队编外人员,他并不是别人以为的只做一个司机运输员,他观察了解的东西远远超过别人能想到的。
时局变换,风云更迭,都会在部队、广播、机关等,很微妙地表现出来。
尤其今年发生很多事情,但凡政治嗅觉高一些的人都会觉察到。只不过民间百姓只管上班、种地过日子,并不会操心那些而已。
吕航爸爸当纺织厂革委会主任,名声也就那样,本身就是靠着运动起来的。如今时局变换,再被人踩下去也是正常的,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内部斗争而已。
虽然吕航名声不大好,可程如山向来不看人的名声,毕竟他家的名声也起起落落。吕航对姜琳的迷恋让他有些不爽,可他接触过吕航又没什么好气的,姜琳对吕航没丁点意思,吕航喜欢却也不敢对姜琳如何,顶多找模样和她有些像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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