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脸黑得彻底:“到底怎么回事!”
那仆从不过是来传个话,内里的内情到底如何根本不清楚。被老爷子突然的怒气吓一跳,好半天,他答不上来。
老爷子也知道自己的这一通火气发出来这般为难仆从,但这桩事未免太过离谱。前头人才状告张家人草菅人命,后头原告人就被人吊在横梁上伪装成畏罪上吊。这明目张胆的杀人,简直就是拿王法当儿戏!大齐的律法何时成了一家之言,偏远地区的这些官宦子弟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已经许多年不管事,此时被气得头昏:“老夫倒要瞧瞧,天底下是不是没有王法!”
他倏地站起来,跟个暴怒的狮子似的满院子踱步。
老爷子左思右想,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话都没交代,连二楼的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就指使着欧阳正清去套马车。
人一走,安琳琅都有些懵。
老实说,她也没想到还真有人这么胆大妄为。天高皇帝远,说的就是这张家人?怔忪之中,她眼睁睁看着老爷子当场让欧阳正清驾马车送他离开。
马鞭一甩,马儿嘶鸣,眨眼就跑了个不见人影。得到消息赶回来的鸿叶都顾不上交代,给安琳琅放下一锭约莫二十两的银垛子,直说过些时日再回来便匆匆追上去。
出去办事才匆匆赶回来的方婆子抓着安琳琅的胳膊就连忙问是不是真的:“桂花昨儿还好好的,林主簿不是说会帮她伸冤么?她不可能出事对吧?”
是不是出事安琳琅也不清楚:“人还在春晖堂,娘若是不放心,过去瞧瞧。”
桂花婶子住在方家后头十来年,方婆子没娘家,桂花有娘家等于没娘家。两个性子柔弱的女人,这些年远亲近邻的也时常心里话。方婆子私心里却将桂花婶子当妹子看。即便这回桂花藏老鼠药差点害了食肆都舍不得怪她。陡然听说她出事,自然就有些着急。
听安琳琅提醒,她连忙脱了袖套就起身:“对对对,我去瞧瞧。”
说着,顾不上后头方老汉一瘸一拐的跟不上,她就已经从后门出去了。
昨日的事情刚结束,今儿又出事。安琳琅琢磨着是不是真的该请个法师来做做法。怎么这么晦气!想想,她干脆去后厨拿了一罐子盐,学着周攻玉昨日的样子里里外外地洒一遍。
周攻玉从外头进来就看到她在撒盐,一边撒盐一边还念念有词。
两人一个对视,安琳琅:“……”
“……做什么,我不能去晦气么?”
“能。”周攻玉笑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盐罐子,帮着一起撒:“你撒高点。”
安琳琅白了他一眼,进去换身衣裳又给门口挂了一块打烊的牌子,也去春晖堂。
四月里的天儿,渐渐热了起来。这个时辰阳光正好,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小镇子地方小,有点事儿都会传得到处都是。安琳琅这一路过来,各种版本的猜测都听了一遍。但大都都是在猜桂花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畏罪自杀,大家伙儿觉得不大可能。
毕竟哪有才告状就畏罪自杀的?儿子的仇还没报,活也得活到报仇吧?
街上的人议论纷纷,安琳琅去到春晖堂。
春晖堂里都是镇上来看病的,许多人。桂花婶子人在里屋,安琳琅过去的时候桂花婶子那屋子被林家的仆从给把手起来。原本林主簿是不想掺和这个事儿的,他不想得罪老爷子,更不想得罪自己的上峰。本想着糊弄了事,谁成想张二那疯子敢进他的府邸杀人。闹出这么一出他如今心情也不好。怕张二再来一次,自然得找人看着。
安琳琅到了门口没被允许进去,在外头看了许久,没碰上来看人的方婆子老两口。
于是也只能作罢,给了看守的人一点银钱,让他帮着照看一二便折回了。
回食肆的路程中安琳琅心里沉甸甸的。这种官压民的社会现象到了后世现代都是屡见不鲜,一个封建王朝的偏远小镇会发生这种事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她不由想到了自己。若非她运气不错,在开头就被方老汉掏空家底买走,估计命运不会太美好。
安琳琅抬头任由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庆幸,又有些难过。这个时代的女子日子是真的是很艰难。虽然这具身体出身官宦之家,但如今的状况她也回不去。
“唉,还是挣多点钱吧。”财帛可通天,当钱足够多的时候才有话语权。
靠双手自立还是回去跟女主一较高下,安琳琅选择了自己赚钱。当然,这不代表她会这般放过伤害原主的人。就算是为了报恩,她也会把原主受过的委屈和苦,全部一一讨回来。如今是四月份,按照剧情,安玲珑应该正在跟男主路嘉怡私下准备大婚的事宜。
两人的婚事得到路家认可需要一个过程。安琳琅不记得女主是以什么身份进的路家大门,但她清楚她进门的时候十里红妆。大婚虽然风光,内宅的事情却不是那么好说的。之后会有一段时间婆媳不睦的争斗。路家大太太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她出身淸贵的书香门第,嫡长嫡出,最是看不惯庶女庶子。安玲珑婚后得受一段时日的磋磨,暂时没空搭理这边。
距离原主死去的消息传回京城,安老太太心爱的孙女死去的消息一病不起还有三年的时间。安琳琅深吸一口气,三年,时间紧迫。她必定会尽全力,务必会把生意扩展到京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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