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琳琅脸色一僵,欲盖弥彰:“啊,你闻错了吧?”
她故意深深地吸了吸鼻子,一脸无辜地摇头道:“没味道啊,我怎么没闻到?”
“哦。”小家伙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安琳琅说没有,他也没有非要说有的意思。
他于是不说话了,两人安静地靠在一处。被安琳琅安排在洞穴里面睡着的周攻玉呼吸渐渐平缓。安琳琅将黏在嘴唇上的头发摘下来,默默扯高了他的衣领。那衣领遮盖的地方,喉结之上有一个小巧的牙印子,小家伙没留心到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昏昏沉沉地抱膝坐在地上。
身上的衣裳干了以后,坐在火堆跟前烤着其实有点热。但安琳琅不敢贸然把火堆灭了,一来夜里气温低,周攻玉体弱,受了凉指不定就唐半个月。二来这荒郊野岭的,有火光总比没火光好。看得见亮堂才不会害怕,也能吓走一些夜行的野兽。
好在饿一天不算太难捱,忍一忍其实就过去了。
周攻玉清醒过来已经是后半夜,安琳琅累了一天,此时靠着树洞已经睡过去,睡得深沉。
她的腿边,小家伙饿着饿着也睡着了。软乎乎的小身子贴着安琳琅,睡得四仰八叉。周攻玉的身体其实十分难受,受余毒影响,每回只要高烧一场后他都会从骨头缝里透着酸疼。周攻玉咬牙一手撑着地面地坐起身,身上盖着的外衫顺势滑下去,露出略显脏污的里衣。
他微微一愣,转瞬脑海里闪过什么。他神情一懵,然后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天啊,他到底干了什么事!理智回归以后,周攻玉根本不敢回想。但奈何无数绮丽的画面在他脑海闪现,不断地涌现。从声音,彼此的呼吸,以及总在眼前闪光的一双泛着水色的桃花眼。周攻玉有种压在心里的羞意一股脑儿地涌上来,头发丝都要打卷的感觉。
他安南王世子,周家的继承人周临川,从小自大,短暂的一辈子就没有这般哀求过谁。可就在今夜天黑之前,他为了那种事苦苦求怜,哀求琳琅怜惜……天!
一种灭顶的羞涩充斥了内心,他动了动身体。显然被收拾过,不至于黏腻。周攻玉的心思如波涛翻滚的海岸,几经拍打,破碎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他可算收拾了这番零碎的心情。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安琳琅的跟前,垂眸盯着眼前睡得黑沉的少女起来。心中涌动着一股别样陌生的情绪。他静静的盯着,盯着,虽然一直以来不曾疏远,但从没有那一刻比此刻觉得两人的关系如此的近过。近到他一伸手就能将她搂到怀中,近到呼吸相闻体温相贴。
“琳琅,安琳琅……”
他的手不知不觉落到的安琳琅的脸颊上,轻轻替她擦掉蹭到的灰尘,手指不自觉地碾了碾。睡梦之中的安琳琅无知无觉,砸吧砸吧了嘴巴,不由睡得更沉了。
周攻玉凝视着他,根本不知自己此时的眼神有多深沉,甚至带着痴意,仿佛伸出无数的藤蔓要将眼前的人紧紧缠住。蹭掉灰尘,他十分规矩地收回了手指。转身默默将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拨了拨,添了两根柴火,让火光更大些。而后才在安琳琅右边靠洞口的角落盘腿坐下来。
一夜很快就过去,次日天色大亮。叫醒安琳琅的是叽叽喳喳的鸟鸣。一缕刺眼的光透过树缝照进来漏到了安琳琅的脸上,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洞穴里已经没有周攻玉。
她心口一紧,立即坐起身。身上的衣裳滑下去,她才看到外面远远过来的人。
来人走路十分缓慢,看得出来身体不适。但比起昨日昏沉没有意识的模样已经清醒太多,此时他一只手上拎了两只野鸡蹒跚地走过来。
“醒了?”声音也有些暗哑,脸色发白的样子明显还在病中。
看到野鸡,专业厨师的安琳琅不受控制地冒出三个字——‘叫花鸡’。不过现在也不是有闲心去做饭的时候,周攻玉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来。那不太稳健的模样,安琳琅赶紧起身去接。
她刚一动,脚边靠着她睡的小崽子也醒了。
他差不多饿了一天一夜,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安琳琅接过活野鸡,有点震惊周攻玉这模样是怎么又从哪儿弄来野鸡的:“你,你,你去守株待兔了?”
周攻玉:“……石头砸的。”
“哦,”安琳琅点点头,她就说他这模样不可能抓到,“啊?等等,石头砸的?”
这年头野鸡这么傻的?石头也能砸到?
安琳琅砸不到,自幼练武之人砸两只野鸡还不是很难的。周攻玉拍了拍她脑袋,无奈阻止她继续发傻。这丫头怕不是昨日累了一场脑子有点懵,浑浑噩噩迷迷瞪瞪的:“行了行了,那边有山泉。不愿,走几步路就到了。你快去洗漱一下吧,我来生火。”
胃里早已经饿得难受,安琳琅也不废话了,带着苏罗就往周攻玉指的方向走。
“等等,”刚走一步,她看到周攻玉拿昨天砍人脑袋的大刀杀鸡骤然就折回来,“你非得用这个刀吗?换一个东西用行不行?这刀杀过人,我膈应。”
周攻玉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刀,低头看着手中活蹦乱跳的鸡。
安琳琅扭头给他拿来一个大石头:“用这个砸吧。”
虽然用石头可以砸死鸡,但把这鸡弄死了以后还得开膛破肚清除内脏,不用刀是不行的。安琳琅瞥了眼大刀,有些为难。亲眼看这刀一刀砍掉了那人的头颅,她总觉得这刀让人瘆得慌:“罢了罢了,你先别处理,等我回来收拾,我跟苏罗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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