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都不敢想的贵人。莫要问东问西, 且闭嘴便是。”
安家管家教训完下人,顿时也沉默了。
他着实没想到已经以身殉职的安南王世子会在此地,去岁周家二房可是大张旗鼓地给这位办丧事, 闹得满城风雨。这位若是回去,估计周家不久也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过如今也没心思管大家大族的家族斗争, 忆起周公子提到的事,若当真是大姑娘捣鬼,主家的后宅怕是要好一番乱。
唉,怕是老太太要伤心了。
回到屋里,安家管家就立即给京城去了一封信。不管事情如何,他查到什么自然就如实上报。
此时安家已经是一团乱。
安老太太把安玲珑叫过来, 本是为了询问安琳琅失踪的内情。毕竟失踪的事情发生在金陵, 当时跟过去的只有安玲珑。到底发生什么事,安玲珑总该是知晓的。然而安玲珑闪烁其词,对琳琅与林家嫡长孙为何会发生冲突闭口不谈,实在是不合道理。
安家后宅简单,安老太太虽说好多年不曾见过后宅阴司,但还是敏锐地嗅出不对劲。
安老太太年轻时候也是从大家族里走出来,该经历过的事都经历过。
她一看安玲珑这做派就心烦,人越是遮掩就越隐忍怀疑。安老太太都忍不住猜这事儿是不是跟她扯不开关系。想到这, 安老太太就回忆起这十几年里安玲珑那身不知打哪儿学来的小妇做派。明明养在她的膝下,可这性子仿佛三岁就定型了似的,扳都扳不过来。诗书不学,刺绣不精,十一二岁就尽惦记着给自己找妇科圣手开什么劳什子的补药偷摸地长身子,当真是叫人瞧不上!
这是安玲珑的老毛病了,她在家中之时便时常引得别家小子为她大打出手。安老太太私心里怀疑这庶孙女是否去了金陵也改不掉老毛病。听说林家可是有好几个孙子。
等等,那林子冲该不会是为她出头才对琳琅动手的吧?
然而安老太太即便有这个猜测,却也不愿以这么恶毒心思去揣测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她只是想问个清楚都这么难,大孙女太不识抬举!
“祖母,孙女当真不知二妹妹跟林家表兄的官司!”安玲珑自然是抵死不认,她马上就要出嫁,只要熬过这段时日嫁去路家,老太太也拿她没辙,“林家表兄可是二妹妹的亲表兄,他们自然亲近的多。若当真闹出什么事儿也不会叫我一个庶女知晓!”
说着,她还哭起来:“祖母即便是瞧不上我也不该这样想我!我难道还能害琳琅不成?出门在外,我跟二妹妹是亲姐妹,一笔写不出两个安字,害了她我也没什么好处啊!”
……这话说的是,老太太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安玲珑再上不得台面,出门在外姐妹俩是一体的。琳琅出了事,她也不会好过。眼看着安玲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安老太太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也只能作罢。左右管家已经找到线索,不久就该找回琳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时自会明朗!
“若是这件事与你有关,我饶不了你!”
安老太太于是冷冷哼了一声,扶着婆子的手拄着拐杖气冲冲地离开。
安玲珑目送她的背影走远心里突然有点慌。原本十拿九稳不会被发现的事,老太婆怎么一猜就中。擦了擦脸,她开始怀疑自己回来是不是对。若是当真被老太太查到什么,父亲那边……罢了,路家那边到底什么时候下聘?若是早早下聘,双方过了婚书,她的亲事就板上钉钉,便再不必怕。
“芍药!”
芍药作为安玲珑贴身丫鬟自然跟着一起被回来。只不过因为安玲珑与路嘉怡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儿,芍药差点没被安侍郎打断脊梁骨。暴怒之下的安侍郎原本要把她发卖出去,若非安玲珑哭着闹着要将人留下来,芍药早就不在府中。
如今即便留下,也只是在安玲珑的院子做粗使丫头。芍药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该感谢安玲珑救她一命还是该恨,她害她如此。
“你打发个人去悦来客栈问问路哥哥,路家到底何时来京城下聘。”
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芍药如今整个人都沉默了。听到这话立即点点头就准备出去。
刚走两步被安玲珑叫住:“不,还是别问这个了。追着问,弄得好像我多着急出嫁死的。这样,你找人给路哥哥递个信儿,就说我爹要见他。”
芍药木着脸瞥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小跑出去。
……
腊月里天冷得厉害,寒风就是那看不见的刮骨刀,刮在脸上刀割似的疼。
安琳琅一大早带着一帮人就到了村子里。孙荣早就挨家挨户打过招呼,各家寄养的猪除了极个别养得不好,大部分都膘肥体重。也早早拿绳子拴好了。杀猪匠进了村子,花了半天的功夫就从村头杀到了村尾。安琳琅挨家挨户给结了辛苦钱,喜得整个村子都在欢声笑语。
选的这一日天不算很好,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雪。好在雪虽然下的大,都是干冷的雪粒子。落到脸上或者身上弹一弹就掉了。没办法,天冷下雪也得干。想抢在腊八之前把香肠给灌出来,他们一日都不能浪费。
村子里挨家挨户地烧开水烫猪毛,今儿帮着收拾猪肉,还能一家得十斤肉过年。
有了村里人帮忙,收拾猪就快乐许多。兼之孙荣把香肠作坊的女工全带来了,女工们个个干活是一把好手。这段时日在作坊里吃得饱穿得暖,心里恨不得以身相报。她们生怕做少了对不住东家,听说过年这段时日要忙,把家里的男人都给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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