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婆子在一旁干巴巴地笑:“这秦姑娘行事做派跟琳琅颇有些相似,总觉得两人合得来。”
方婆子的心思安老太太也懂,不过是为琳琅考虑。想着寻一个跟琳琅合得来的后娘,将来琳琅回娘家也便宜些。安老太太于是叹了口气:“罢了,明日那秦姑娘来了,就带来让我瞧瞧。”
与此同时,兰香的请帖送到了秦府。也是凑巧,秦婉正准备出门。
这迎头就在大门口撞上,她干脆把兰香叫到跟前来询问。兰香哪里是秦婉的对手,几句话就被她套出话。秦婉没想到安和山这老男人还挺抢手,竟然真有小姑娘跟她抢。
眯着眼睛笑了一阵,秦婉拍拍兰香的胳膊:“回去跟你家姑娘说,明日准时到。”
兰香被她拍得一震一震,低头看了眼发麻的胳膊,总觉得这个秦姑娘跟常人不大一样。秦婉也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原本是要出门的。这会儿倒是不想走了。在仆从耳边嘀咕了两句便转身回了府中。
……
安琳琅下午还有几个掌柜要见,用罢了午膳便去小睡一会儿。
昨夜看账看到半夜,今日又起了个大早,如今委实困乏的厉害。几乎往床榻上一靠就睡熟了。等被仆从摇醒,二十来间商铺的掌柜已经全部到了花厅。溢香楼温长贵的遭遇离得近些的掌柜都听说了,此时态度乖觉得很。那离得远的还不明所以,交头接耳地询问出了何事。
安琳琅梳洗了一下便过去,一进花厅,掌柜们神色各异。有不以为然的,有神色恭敬的,也有那心虚躲闪的。总体来说,恭敬的人不多,对于安琳琅这小东家都是观望态度。
不过安琳琅也不在意,她开门见山:“我知往日十七年,你们管着母亲留下的商铺颇费心力。生意好坏,往日是父亲在操持。我年纪尚幼,不便评判。如今我已及笄,祖母与父亲已将母亲留下的商铺悉数交于我手中。往日你们的账务如何,我不清楚,但往后你们的经营成果只需向我上报。今日把你们叫来,一是为了认人,二也是让你们将往日十七年的账目整理清楚。”
话音一落,花厅里嗡地一声,一片哗然。掌柜们瞧着安琳琅脸嫩,原本没当回事。结果这一开口就是一击重击,直打得某些人措手不及。
安琳琅走上主座,问问地坐下:“诸位是有何不满么?”
“十七年的账目全部整理清楚,小东家是对我们往日的经营不满么?”这其中有那暴脾气的蹦了起来,挡着安琳琅的面指责道,“这般彻查,明摆着就是怀疑我们。”
“就是!小东家这般强势,就是在指责我们往日办事不利,怀疑我们罢了……”
“就是就是啊……”
一时间议论纷纷,几乎大半的掌柜都站起身,七嘴八舌的闹了个面红耳赤,仿佛受了很大的侮辱。
“我不希望我接手以后,还有账务不清不楚的情况。我与父亲不同,父亲是文人,行事讲究风雅体面。我这人做事,眼里揉不得沙子。”安琳琅稳稳地坐着,见状只是冷冷地反问:“东家更替,查账本是理所应当。诸位如此大反应是想告诉本姑娘,你们的账目有问题?”
屋内瞬间一静,顿了顿,立即有人反驳:“姑娘不必拿这话激怒我等,这自古以来做事讲规矩也要讲情面。姑娘如此不近人情的做法,就不怕伤了诸多衷心为安家做事之人的心?”
“就是就是,我等为安家做事这么多年,姑娘连这点信任也不愿给,太叫人寒心!”
一人张口,其他人立即附和。
“真金不怕火炼,”安琳琅本就烦躁,当下直言不讳:“你们若有不满,也等账目查清以后再说。若无问题,你们的去留尽随尔等自由。愿意留,本姑娘会按照我的规矩安置。若不愿意留,我不会强留你们。但一旦有问题……那自然就得另说了。”
“放心,有能者,自会留。无能者,你们想留我也不会让你们留。”
话音一落,鸦雀无声。
有那心思不正的,一直在给温长贵曹氏夫妻使眼色。他们这些店铺的生意一年挣得还不如京城繁华地段几个月挣的。自然是以他为主。
不停地给温长贵使眼色,企图让他站起来说两句。结果温长贵夫妻俩就跟死了似的,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倒是一旁素来清高的秀才公夏掌柜见势不对,心里有些发虚了。明明上午这小姑娘去到他书局时还一副很好说话的态度,怎么下午就翻了脸?
掌柜们还想争辩,安琳琅已经丧失了耐心。这些人是一丘之貉,安琳琅捡漏的愿望落空,自然不愿再多耗费功夫与他们周旋:“今日召你们前来主要是为了告知你们此事。若有不满,清算之后再议。”
丢下这一句,安琳琅命人将账簿全部收起,然后明晃晃地送客。
且不说安琳琅这突然发威,吓坏了安逸十几年掌柜们。他们除了安家以后凑在一起就有些慌了。不管私下里有没有贪墨钱财,这些年自己做得如何,其实心里都有数。安琳琅这态度根本就没有讨好老人的意思。如此强硬,这怕是早就存了赶人的心思吧?
有那早知溢香楼遭了突袭,将温长贵夫妻围起来,询问情况。
温长贵已经把能填的财产填进去,如今正在熬夜核对账目。此时看着这些还不知问题严重的同行,别的话也没说,就一句:“听说咱们小东家定了安南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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