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身旁的奶嬷嬷暗暗叫苦,她哪里能料到这弘晖阿哥竟是这样的煞星,宫里的嬷嬷都是想要将主子教得“规矩”、“听话”些,若不然主子闯祸,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也要跟着倒霉,若是生母得宠或强势,她们自然也要收敛些,只是她没想到大格格身边的教养嬷嬷竟这么蠢,当着大阿哥的面就敢拿捏大格格,害得她也要在此担惊受怕。
可能是弘晖将那教养嬷嬷给教训了一顿,接下来的行程中,弘昀的奶嬷嬷不敢有丝毫异议,全程都是由弘晖做主,而大格格与弘昀两人更是乖顺得像小绵羊,不仅不惹事,还一脸钦佩地看着弘晖,仿佛他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对此弘晖哭笑不得,对着他俩说了好几次都不顶用,干脆就不挣扎,由着他们当迷弟迷妹,只是心里忍不住想,等到回府时,若是李氏见着自己两个儿女出去一趟就“叛变”了,会不会直接气疯?
在弘晖的大胆怂恿下,大格格与弘昀两人放飞自我,一路上不仅掀起窗帘将外面的街市看了个遍,还让护卫买了不少小玩意进来,不过吃食却没有买,弘晖也无法保证这街市上的吃食干不干净,这姐弟俩又是娇养长大,身子也不是很康健,要真的吃出问题来,那他回去后铁定要挨削。
等出了城就没这么惬意了,不仅没有这么热闹的街市可以看,坐在马车里还十分颠簸,城外的路都是土路,虽然宽敞,但是难免坑坑洼洼,还有很多石子,他们坐在马车里时不时就被颠一下,原本还欢蹦乱跳的姐弟三人,很快就像是蔫了的小白菜无精打采。
弘晖坐在马车里不知道过了多久,见那姐弟俩已经一脸菜色了,忍不住掀起帘子探头往外看了看,官路两旁尽是田地,里面还有农人在劳作,而他们这行队伍也相当显眼,不仅拉了好几马车的行李,还跟着七八十人的护卫,引得那些农人忍不住咂舌惊叹。
这样原生态的田野风光,对弘晖来说也是极其稀罕的场景,顿时多了分兴致,趴在窗口欣赏着朴实的风光,不到一会儿他就面无表情地放下了帘子,脸上和发丝里还残留着方才大风吹过的风沙,连鼻腔也不能幸免。
见他这模样,一脸菜色的大格格姐弟俩噗嗤一下笑出声,又担心他会恼怒生气,赶紧用小手捂着嘴,肩膀却不停耸动。
弘晖:“……”
他想念水泥地,他要植树造林,他要种树抗沙!
直到抵达庄子前,弘晖姐弟三人都没有再掀开帘子。
第7章 牛与天花 天花是极易传染的,偏生住在……
弘昀这次是特地来庄子上种痘的,而这番舟车劳顿后,他与大格格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要等养好身子才能安排种痘。
弘晖对清朝的种痘也有些了解,以前他在档案室里看过相关资料,清朝入关后,就陷入了天花的阴影中,宫廷中有不少皇子因天花夭折,甚至连顺治也染上天花去世,而康熙在幼年时也曾染过天花,而且幸运地挺了过来。
许是因为这段经历,康熙非常重视防治天花,特地在太医院成立了专门一科来研治天花,等发现了“人痘”技术后,首先就给宫里的皇室阿哥安排上了,如今不仅仅是皇室,就连八旗子弟,都要统一安排种痘,甚至民间也派了人去推广种痘技术。
但是这种痘并不是绝对完全,在种痘的过程中,也存在身体差挺不过的风险。
“大阿哥,今日还要让那些庄户进来讲故事吗?”管事太监陈福迟疑问道。
“自然是要的。”弘晖剥了一个橘子,觉得味道不错,随手抓了一个塞给旁边的大格格,“怎么了,难道他们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吗?那就从庄子外面再找找。”
陈福苦笑一下,见大阿哥坚持,只得让人去安排,他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这弘晖阿哥为什么非要听这些庶民讲天花的故事,偏生还要真实听过或者是听说来的,不能瞎编胡造。
凡是来给弘晖讲天花故事的人,最后都会得到赏赐,但若是被他认定为是胡编乱造的,就什么也得不到。如今庄子上的那些庶民连庄稼都不爱伺候,都在绞尽脑汁想着自己曾听过哪些关于天花的事情,就连陈福也跟着长了很多见识,可大阿哥竟还觉得不够,要派人去庄子外再找人来讲。
见陈福领命下去了,大格格才问弘晖,“大弟弟,你为何非要听关于天花的故事,若是旁的故事不行吗?”
弘晖剥橘子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阿玛的这个庄子是专门为咱们王府种痘的,咱们如今来此也算是缘分,既是缘分,自然就想听天花的事。”
“可是听了这么久了,我都觉得有些腻了,也不是很有意思啊。”大格格面上有些纠结,她跟着听了数日,早就觉得没意思了,偏生大弟弟一直让那些人讲这些,她作为姐姐自然要让着弟弟些。
弘晖心里也有些着急,他来这庄子当然不是真的为听故事,甚至废了这么大周折花钱让人讲故事,都只是一个引子,偏生到现在他都没听到自己想要听的,这令他的下一步计划迟迟不能行动。
“大阿哥,今日要讲故事的人已经带到。”
董玉书带着一队生面孔走近,上前行了一礼后,继续像往常一样立在阿哥格格身后。
弘晖点了点头,示意领头的那人开始讲,而他自己与大格格细细说话,旁人也瞧不出这大阿哥究竟有没有用心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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