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坐在车厢里,就听到了下面的人来报,战战兢兢地将对面马车的回应说了出来,郭络罗氏脸色黑成一片,咬牙切齿,“这可是她自找的,既然她不让,咱们就直接过去,即便是撞了她,那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听着对面的马车朝他们这边走来,眼看就要真的撞上了,虽然不至于让里面的主子受伤,但一旁的护卫仆妇还是很紧张。
“夫人,咱们就这么让她过去吗?”他们平时待在李四儿身边,也一向嚣张惯了,就算对面是八福晋又如何,便是太子妃与直郡王福晋见到他们夫人,何尝不是客气得很。
李四儿斜睨了那些人一眼,“你们急什么,既然她敢过来,那就是自找的。”她眼神凌厉起来,对着身边伺候的人说道,“去将我们刚刚取的琉璃镜拿过来。”
郭络罗氏与李四儿的车驾都是那种比较张扬的,规制也比寻常马车要大些,而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却没有这么宽敞,两辆马车根本不可能同时过去,郭络罗氏的人手直接过去推搡对面的马车,想要给他们福晋腾出一条道儿来,就在此时,人们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声音,像是瓷器被摔碎了。
郭络罗氏本就是奔着琉璃坊而去找胤禟的,此刻听到这种破碎声心里一紧,顿时生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出她所料,李四儿带来的奴仆很快上前,福了福身子,道,“我家夫人说给八福晋让路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您的车驾撞坏了我们的琉璃镜,还望尽数偿还。”
郭络罗氏坐在车驾里,手攥紧了车窗的流苏,气得心口发疼,谁不知道如今这琉璃镜已经被卖出了天价,而他们八爷如今开府还没多少年,手里根本没攒下多少银钱,而她还没未自己添置一块琉璃镜,难道还要先赔偿李四儿那女人一块琉璃镜?
这就叫她如何甘心?
李四儿此刻已经下了马车,笑意盈盈走到八福晋马车前,“你我两家本就是亲戚,若是八福晋好生与妾身说,妾身又怎会不让路呢,但是您撞坏了妾身琉璃镜之事总是要给过说法……福晋也不想妾身带着人手去贝勒府上要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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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晖送走胤禟、胤誐后,就去书房找他阿玛
他答应了胤禄的琉璃镜已经做好了,不过这时他才想起上回在皇宫里,竟然忘了将望远镜的事情上报给康熙。
他现在若大量制造望远镜,将他皇玛法的心爱之物“千里眼”变成随处可见的地摊货,会不会被康熙记恨?
“你是说你会造‘千里眼’?”胤禛露出一丝讶然。
见阿玛不相信,弘晖从身后掏出一个望远镜,双手捧着乖乖递过去。
胤禛以前在宫里也见过皇阿玛的“千里眼”,弘晖递过来的这个,看上去与宫里的并不太一样。
皇阿玛的那个“千里眼”是宫里西洋画师上贡的,长长的一根筒,筒壁上绘着精美纹路,用上好的颜料着色涂漆,不仅如此,两边接口都用的金箔片,瞧着便金贵精致,对得起其“千里眼”的称号。
而弘晖递过来的这个却是双筒的,胤禛拿到手里发现原来两个筒可以转动,似乎是为了调整两个筒之前的距离,但它不过是用木头制成,没有雕刻一丝花纹,更别提什么涂漆和金箔了,若不是这两筒两段都镶了琉璃片,他都要以为弘晖是故意来捉弄自己。
胤禛将它端在眼前,书房外的景致一览眼底,连庭院中树叶上的飞虫都清晰可见,果然与皇阿玛的“千里眼”一样,可以看得很远的景致,还能将小物放大。
虽然仅从外表上看,它是如此地寒酸。
胤禛放下望远镜,整个人有些沉默,半晌没说话,弘晖瞧着惴惴不安,忍不住出声,“阿玛怎么了,是不能造吗?”
若是四爷说不能造,那他不弄了呗,也不是非要搞这个不可。
胤禛摇摇头,他看了一眼儿子,见对方脸上懵懵懂懂,显然是不知道这“千里眼”的重要性。
此物若是用在军中,对我方将士大有裨益。
众人都道皇阿玛喜欢“千里眼”,是因为其猎奇新鲜,殊不知皇阿玛也曾派人找过西夷诸国,想要资金为兵部购入,只可惜这“千里眼”价格极高,而且在那西方诸国眼里也是稀罕物,都是把持在公侯手中,最后此事就不了了之。
胤禛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儿子居然能将此物造出,而且还说能造出大量的“千里眼”来做生意。
弘晖有点懵,“但是这个望远镜却是不难,不过是两片镜片而已,原理与眼镜有些相似……”
胤禛感叹,“或许这就是你的机缘吧。”
对于旁人很难办到的事情,弘晖却轻而易举就做到,如今还只是小小年纪就已经弄出了这么多的事物,果然是受上天宠爱的人。
胤禛心里止不住骄傲,这可是他的嫡长子,弘晖优秀能干,也是他这个当阿玛发荣光。
不过眼下他该心烦的是此事要如何上报给皇阿玛。
皇上让他追随太子,这是皇阿玛亲手为他挑选的路,由不得他拒绝,但是“千里眼”一出,对兵部而言的件大好的事情,对太子却并不是。
兵部多是直郡王的亲信,胤禔年轻时曾跟随皇阿玛南征北战,多次参与了讨伐准噶尔的战争,立下了赫赫战功,也为他自己在军中积累了大量威望与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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