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哭诉的老大臣们和宗亲,此刻只觉头昏目眩,气得想要跳脚却无力。
而康熙此刻心情就顿时亮堂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十儿子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宫殿,身后还带着不少太监抬银子,明明折合成银票就会轻便多了,偏偏他行事就是这么不靠谱,可康熙这回就喜欢老十的这不靠谱。
不愧是他儿子,瞧着多淳朴啊,是个实心眼的!
康熙这一刻看胤誐非常顺眼,心里像是吃了灵丹妙药,只觉得无比熨帖,再也找不到比老十还懂事的孩子了。
胤誐可不知道此刻皇阿玛对自己的评价竟如此高,他脑海里还记着弘晖的叮嘱呢,默默想了一遍台词,然后便“噗通”一声跪下,朗声喊道,“皇阿玛,我错了,作为皇子阿哥,我不仅没有为您分忧,还挥霍国库的银子,实乃不忠不孝不义!今日来负荆请罪……”
他洋洋洒洒讲了一堆,可谓是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却没有半点忏悔者的愧疚与懊悔,仿佛就是来走场子的,殿里顿时鸦雀无声。
敦贝勒功课不好这事并不算什么秘闻,如今都二十来岁的人了,已经娶妻开府,还仍和一群小阿哥们在一起读书,但往常写的文章再怎么没水准,也好过此次这样的大白话啊,朝臣听得目瞪口呆,康熙也微微脸色发烫,只有胤誐浑然不觉,这些台词都是弘晖给他准备的。
弘晖担心准备得太复杂他记不住,就选用了最通俗的,这样不仅好记,也容易听懂,等他还完银子,弘晖就让人将胤誐这番话宣传出去,给外面的那些百姓们听听,保证都听得懂。
康熙虽然埋汰这个老十说的话太糙,却对他说的内容非常满意,没错,库银都被这帮人借得只剩五百万两了,可不就是不忠不孝不义嘛,这些人就该像胤誐一样,自己主动将银子还回来。
康熙虽然对胤誐这番表现很满意,面上却是半点都不露,而是十分威严地看他一眼,“你能有这番觉悟很是不错,此次将库银还上,这事就过往不究。”
胤誐响亮地应了一声,然后就站到一边去,用小眼神疯狂斜着那些还跪着的朝臣,本来他们是跟皇上哭诉的,顺便再告雍郡王一状,如今却被胤誐半道打断,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在胤誐说了这么一大通后,他们想要继续哭下去,却找不回先前的气势,总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尤其是这敦贝勒就那么大喇喇盯着他们瞅,让这些老臣脸上有些挂不住。
康熙干咳一声,“你们也都起来吧。”
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一番谢主隆恩后各自爬起,站到一旁不吭声,殿外却还有好多官员等着觐见,都是跟着胤誐来还银的,通通抬了箱子,但有些箱子却是轻飘飘的,打开后才发现原来放的是银票。
他们心里还苦恼呢,想要筹集几万两的银子哪有那么容易,整个京城还不知道有多少银子,也不知道这敦贝勒上哪儿弄得这么多银两,方才打开时,亮闪闪的一片,差点让他们迈不开腿。
这些官员他们虽然也是跟着胤誐来还银,可他们却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现银,很多人箱子打开,里面装的却是银票,他们担心银票轻飘飘的,在敦贝勒的衬托下显得不够重视,这才找了一个箱子装着,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却是极好。
……
弘晖派了人在宫门那里等着,等胤誐出了宫,就将他领到了雍王府,胤禟已经在他这儿候着了,等见到了胤誐,两人都迫不及待问了起来。
“怎么样,你发挥得如何?”
“皇阿玛是怎么说的,可曾夸你了?”
胤誐斜睨了弘晖一眼,非常骄傲地点了点头,“你让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一字不落,全都说了……”不过皇阿玛倒是没有夸赞他啊,但他并不在意,反而很高兴,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如此威风过。
那些朝臣大人们往日见了他也不过是面上恭敬,有时甚至是皮笑面不笑的,偏生他也听不懂这些人的阴阳怪气,还是头一回见他们这样吃瘪,心里爽快着呢,只觉得果然听弘晖的安排没有错。
胤誐拍了拍弘晖的肩头,一脸期待道,“下次若还有这种好事,你只管交给我,十叔保证给你办得好好的!”
胤禟就在一旁看着,此刻听他这么说,没好气呛道,“你还想着有下次?你下次若是再欠这么多银子,就把自己拿出典当了吧,看能不能当出这么银子来!”
胤誐听了连忙求饶,保证下回觉得不再乱花银子了,更不会再跟国库借这么多的银子,他眼睛转来转去,小心思盘算着,日后跟着弘晖混,是不是也能赚不少银子,这样就算要花银子,也不用去国库借。
他下定了决心,接下来定要弘晖见识到自己的有用,将那羊毛生意做得风风火火。
弘晖听他说康熙并没有夸赞他,倒也不算意外,毕竟胤誐欠了国库的银子如今来还,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顶多就是比那些“老赖”要自觉不少而已,康熙吝于夸赞,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但是他却说,“你抬着银子去还钱的事情,如今民间百姓都已经知道了。”
而这件事还是他宣传出去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些欠着银子不还的人造成舆论压力,如今连皇室阿哥欠银子都要还,那些大臣们难道是比皇子阿哥还尊贵?这种舆论放到民间不一定管用,却也能让那些人头疼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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