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胤祉这么地真情流露,不少读书人都真心实意地感慨,没想到这位皇子竟是这样的性情中人,对那海外的百姓都这般关怀,可紧接着他们就见到胤祉忽然止住眼泪,而是铿将有力道,“若非是身为一个皇子,没有皇阿玛的旨意不能出京,我恨不得身当士卒,即可就随着那商船出海去,让那海外之人也能聆听到先贤们的圣言……”
原本还出言赞叹的书生文人们瞬间哑声,出海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提言语不通,这海上大风大浪的,谁知道都会遇上哪些危险。
可胤祉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那些读书人此刻的迟疑,仍在抒发着自己此刻的感慨,“作为一个文弱的书生,我既不能上阵为国保家护民,也不能为朝中献上安国立邦的良策,实在是惭愧啊……”他像是在痛惜自己,可文会上的书生们听了此话后都纷纷面露惭色,他们能有空闲来这文会上,都是没什么功名,想要入阁拜相何其艰难,至于上阵杀兵那更是不可能,以他们的身板上了战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这般一想,文会上的气氛瞬间低沉起来,突然一人愤慨道,“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我等出海去讲学,好歹能为大清挣得几分荣光!”
众人觉得此人有些眼生,正欲问上几句,而胤祉却在此刻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叫好道,“好!没想到在座之人竟有这样的志气,我定要向皇阿玛为尔等请命,此等大义之事若不昭告于天下,岂不是寒了文士爱国之心!”
众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胤祉要为他们请命,顿时被唬了一跳,可不等他们开口拒绝,就紧接着又听了胤祉说了一连串,无外乎是那些西洋传教士们都能漂洋过海来此传教,而他们作为孔孟圣贤的传人,也该为他们的圣贤做些什么,总不能被那些洋人传教士给比了下去。
听着他这般一说,在场的读书人也说不出要拒绝之话,反而有些羞愧,原本他们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至今没有一个施展的机会,如今仔细想来,若真是去出海讲学,对他们而言何尝不是一条出路。
胤祉见好几人脸上出现松动,决定再加上一把火,定要再鼓动几人,至少要将那出海讲学队伍给搞出来才够。
众人本就被胤祉一套接着一套的说词给弄得晕陶陶的,紧接着胤祉又夸大其词,只差没将那西洋诸国描述成是一个完全没开化之地,那里的百姓一个个都粗俗不堪,而他们若是能去西洋讲学,那就是救万民于水火,是开万世之贤德,此话一出,当即让这些书生们都忍不住热血澎湃起来。
说实话,这大清读书人委实不少,而每次科举考试只能招收其中很少一部分,他们能不能榜上有名,不仅仅在于他们个人的学问与实力,有时候也是一种运气,这在场之人有不少都已经三四十了,甚至有些都已经抱上孙子了,但是依旧只是白身,对于他们来说,此刻是无比渴望能有一个给他们施展才能的机会,哪怕是在隔了重重海浪的西洋诸国,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完全不能接受。
对京中的书生来说,这两年他们对出海了解得多了几分,每年都能看到商船从海外满载而归,虽然听闻这些商船也会在海上遇上风险,但是他们大清派出的人手船只多,几乎都是安然无恙地回京。
而他们若出海讲学,诚亲王可是说了,到时候朝廷会让他们跟着商船一起,而且到时候也会派人保护他们,只消在那西洋待上三四载而已,到时候就能跟着商船荣归故里,这么一想,这事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当这四五载是出去游历一番,他们回京后甚至还能继续科考,压根没什么损失,为何不尝试一番呢?
胤祉眼看已经说动了不少人,这才心下松了一口气,这些人虽然没什么功名,但也是认真读了十几年书的人,对儒学经义的掌握并不比寻常秀才差,他觉得拿这些人去与弘晖交差应是足够了,顿时心情松快起来。
不仅是胤祉将这件事给解决了,乌智与德伍那边同样进展得很顺利,甚至他们的进度比胤祉还要更快些,那国子监有不少人本就前途迷茫,而弘晖作为雍亲王的嫡长子,他本身也是在康熙与百官面前多次露脸,早就有不少人想要来攀附于弘晖,尤其是那些年龄较轻的人,他们可不像家中的长辈那样见到弘晖就头疼,相反而是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就能跟在弘晖身后一起搞事,可惜却一直没有门路。
这出海讲学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条门路,就像那些书生们指望着顶多在西洋那边待上三五载,这国子监不少二世祖如今也抱了这样的想法。
听乌智与德伍将国子监那边的情况与进展报上来后,弘晖压根没将这些人心思当回事,如今的第一步是要将一批讲学队伍送到海外,至于他们要待上多久,那就是之后要考虑的事了,而且就算待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漂洋过海去异国他乡本就是难度相当大的事情,若真的坚持不下来,大不了让人轮着来,一茬接一茬不怕队伍会空缺下来。
乌智见此,心头才松一口气,若是按照弘晖阿哥这般说法,那他与德伍这差事算是完成了,不曾想他才舒了一口气,就见弘晖阿哥突然伸手将他腰间别着的荷包扯下。
乌智一惊,手比脑子反应更快几分,伸手就要摁住对方的手阻止,结果手里却反被塞了一个荷包,做工十分精细,乌智微愣,但盯着手里的荷包,瞧着似乎也很眼熟,下一瞬他脸上露出笑来,欢喜地准备将那荷包挂在自己腰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