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绣又捏起轻嗅,没有生胚的蛋腥。小二见她对此有兴趣,解释着,“是厨师贴饼子一样在铁锅里烘出来的。”
陶如蕴捉起一个细看,“果然别致。”
小二得了赏钱,更是滔滔不绝解说其来历。此刻不好饮酒,林绣要了壶茶,听得有滋有味。
几人吃饱了慢慢踱步,走至护城河畔,官家子弟可乘官船游览。
正想着,臂上一紧,陶如蕴一把拉她上前。
船尾高翘,雕花描金,林绣有点心虚。倒不是她妄自菲薄,只是今来的鱼龙混杂,保不齐有人借着自己发挥。
沈宜笑着和她咬耳朵,“船上乐师舞姬之类多着呢。”
晚间风大,画舫行得稳当,并不晃悠。此处无人,林绣趴在船栏上透风。
晚来天凉,容易风寒,有小丫鬟追上自己,塞进怀里件外袍。
眼前水波叠荡,看得她眼晕。正要走回去,忽听见船尾有低低争吵声,接着就是“啪”的一记耳光。
安阳郡主身上沾了茶水,呆呆坐在原地。
陶如蕴不知什么时候转到她身后,悄声道,“是王妃。”
林绣瞬间脑补出灰姑娘与继母的故事,莫非郡主非王妃所出?
沈宜摇摇头,“亲生的又如何,为世子铺路罢了。”
陶如蕴很看不上这一家所为,拢拢袖子看热闹。
王妃只当此地无人,又奚落几句后转身就走。
似是听到悉悉索索,安阳郡主朝这边看来。陶如蕴也不避着,从黑暗中转出,抱着臂定定看她。
“是你。”被风一吹,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
陶如蕴翻个白眼,“安阳,你的本事呢?”
“抽别人马鞭时的跋扈样子拿出三分来,也不至于沦落如此地步。”
沈宜顶她的肩膀,陶如蕴撇撇嘴,“你不也很讨厌她吗。”
画舫上的灯油噌声窜上来,照得此处亮亮堂堂。她的衣服湿淋淋,紧贴前襟
林绣犹豫着,还是把怀中拢着的外袍放在桌上。
转身欲走时,有人低低道,“喂”
安阳慢慢站起来,灯光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多谢你。”
怕陶如蕴还想再嘲讽几句,林绣捏捏她的脸蛋,“好阿蕴,走吧走吧。我可不想和她上演催泪戏码。”
被拉着走远,陶如蕴才停下脚步,点点她的脑袋,“你啊。”
林绣撇嘴笑了,陶如蕴颇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嘴角也轻轻勾起。
第27章 七夕灯会与好风华 酱田螺+奶油蛋糕
斜阳一抹, 青山数点,行船慢移间清凉扑人。
坐着除了赏景就是喝茶,嘴里淡的快要没味道。沈宜还有点晕船, 靠回椅子里默默嗑瓜子。
陶如蕴见她兴致不高, 扬手和小厮吩咐着什么。那小厮先是一愣,旋即笑开,领命退下。
林绣很是好奇, “还有什么好玩的?”
陶如蕴把胳膊伸出船栏, 感受激起的水花,“一会你就知道了。”
没多久几个乐师低垂着头鱼贯而入, 抱琵琶的、吹笛子的、抚琴的。为首那人没拿乐器, 似乎是位唱曲的。
陶如蕴懒懒一指,“抬起头来。”
竟是个身姿绰约的男人, 眉眼长的很是俊俏。
林绣瞠目结舌,小声问她,“咱们这算公然狎妓吗?”
陶如蕴不免扶额,压低声音道, “想什么呢,乐师们卖艺不卖身。”
作词艳而不淫,配上唱腔很是勾人。林绣跟着乐声轻和, 怪不得“五陵缠头争年少”,做纨绔就是好啊。
此曲唱罢, 弹琵琶的女子飘然上前,问下一首点什么。这姑娘身上带着股盈盈香风,又轻声软语的,真真让人醉倒在温柔乡。
林绣无师自通,点头牌唱了首艳曲儿。
听了几首曲, 她接过托盘上的铜壶,略一行礼,“柳儿为几位贵客斟茶。”
陶如蕴接过茶,又转向林绣,“我好饿呀。”
明明刚吃过饭,怎么还有几分委屈样子。
林绣笑着打开竹篮,里面是块奶油蛋糕。船上吃烟火气大的不太合适,她干脆提前准备好。
蛋糕不大一块,用糯米纸包着外层,奶油才不会沾得到处都是。蛋糕胚和上次的肉松小贝不同,更软和扎实,绵的像是云彩。奶油并非软趴趴的一团,挺立的相当于现代的硬奶油。
甜品的香味让馋意无处遁形。
林绣家附近有家面包店,隔着一条街仿佛都能闻到烘焙的气息。这是专属精致碳水的香甜,以及榛子杏仁的炸裂感。
让人不由自主想象起雪白糖霜和棕黑可可粉、明晃晃的灯光、光采足以照人的橱窗,以及棕色制服满脸带笑的小店员。林绣每次都告诫自己克制,却总是忍不住走进去。窝在一角的沙发上,用半个小时吃掉慢慢挑选好的面包。隔着一层玻璃,好像外面的忙碌与劳累和自己再无关系。
此刻亦是如此,恍惚间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画舫上还有别家小姐,彼此坐的不算远,甜香精准地钻人鼻翼。终于忍不住遣人来问,“好香的点心,敢问是哪买的?”
被问的丫鬟一头雾水。
林绣与沈宜对视一眼,她自己先笑了,“在移观道最中央的食店。不过此物耗时长,需先预定。”
那人笑着深深一躬身,通报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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