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若是当着曹院士的面杀了我,怕是不好收场。仙鹤楼如今是饭点,这里死了个人,店家必定报官,否则就是传出去的谣言也能淹死县令大人,更何况现在御史大人仍旧滞留在县衙之内。且你面前的曹院士也不会袖手看着。”
苏瑾说到这,嘲弄一笑,“哪怕就算是我家小孩心甘情愿跟着你走,事情闹大了你难不成还要带着他过被通缉的日子,或者让我家小孩变成一个通缉犯养大的孩子?”
黑鹰的脸色已经黑成了煤炭,他薄唇紧抿,握着长剑的手背因为太过用力而崩出道道青筋。
苏瑾看也不看他,垂眸扫一眼已然站起冷冷注视着黑鹰的小孩,轻笑出声。
“自然,我想我家孩子大约是不想跟你走的,否则,你依照你的性子方才也不会同我说什么要花钱买孩子的话了。另外,我在提醒你一条,我家孩子是良籍,私下买卖良籍小孩,那是触犯律例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自家小孩跨出几步走到了黑鹰和她之间,抬手握住了黑鹰提着剑的手腕,重重架开。
“别碰她。”
黑鹰只觉得有一股劲力透过小孩捏着自己的手流窜向身体的经脉,从而狂暴冲向丹田内府,那股霸道疯狂的力量似乎是想要在他的丹田之内炸开,进而崩断浑身的经脉。
黑鹰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全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堪堪十岁的孩子竟有这样强大诡谲的内力。
可他早已经顾不上其他,只后退了两步,调动浑身内力护住心脉和丹田,然而那种狂暴的内劲却也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内伤。
黑鹰闷哼了一声,却又不敢在人前表现出来,只能勉强咽下口中那一股浓郁的腥甜,眼睛却是瞬间充血。
曹院士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虽然不知道黑鹰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心惊于萧行衍对于苏锦绣的维护,一时间也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但是,他到底是聪明人,看明白了如今苏锦绣不能动,谁动这位小主子绝对不会放过谁。
于是他赶紧站起来打圆场,一身撑在了黑鹰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和善得转头对着苏瑾说道,“苏姑娘当真是抱歉,原本请你吃饭,谁知道竟然因为一个玩笑闹成这样,我这位朋友脾气不太好,开不了玩笑,还请你见谅,若是你一定要追究,那我替他想你请罪。”
苏瑾嗤笑了一声,这话说得倒是好听,当谁听不出来里面的道道似的。
她掀了掀眼皮,笑容有些刺眼,“曹院士这意思,是我的错了喽?”
曹院士讪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姑娘方才所言未免”
苏瑾道,“未免什么?未免太过尖酸刻薄?那我倒要好好问问,是谁先不说人话的?”
曹院士被波及,无奈苦笑,“我这朋友不是这个意思?”
苏瑾冷笑,“不是这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先生您也有亲戚子侄,若是我瞧见了你侄儿外甥,同你说你这孩子卖我吧,我瞧着他是个种地的好料子,将来说不定能培养出个大地主,价格随您开,您是怎么个想法?”
曹院士第一次被说的哑口无言。
他回头悄悄横了一眼黑鹰,那目光里多了几分怨念,像是在说,“叫你不好好说话,现如今就连我也被你连累了。”
黑鹰捂着腹部,忍着剧痛,低低哼了一声,别开头不去看曹院士怨念的目光。
曹院士看着这人,只觉得头疼。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这人就是这个性子,他只能擦屁股呗,善后呗,道歉呗,还能拿大扫把把人赶走不成?
曹院士在心底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对着苏瑾深深一揖,“苏姑娘,此番是我那朋友越矩了,我代他向您赔罪,望你不计前嫌,不要生气才是。”
苏瑾伸手,扶起了正要下拜的曹院士,她望着曹院士花白的头发,淡淡说道,“不管怎么论,都没有让您给我赔罪的道理。更何况人就站在那里,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人了,男子汉大丈夫难不成连这么一点担当都没有?那将来如何成大事?”
黑鹰被苏瑾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转过头来狠狠瞪视着苏瑾。
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了苏瑾一样。
苏瑾怎么会怕他。
她直视着黑鹰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可以现在说出来,免得传出去叫人觉得我不敬老。你若是知道错了,那就同我道个歉又有何妨,那不成连个错字都不会说?”
苏瑾这样咄咄逼人,曹院士实在是没法子,他只好凑近了黑鹰耳边,低声对着他说道,“小主子还在她手上,你就服个软吧?”
有句话他没说,更何况看着小主子这样子,可是帮着苏锦绣的。
黑鹰咬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得走过去,对着苏瑾拱了拱手,说了一句,“是我不对,抱歉了。”
苏瑾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既然黑鹰道歉了,她也就一笑而过了,而这人往后怕是也不会在无缘无故的招惹自己了。
苏瑾垂眸扫了一眼满地的碎瓷片,略有些惋惜的对着曹院士说道,“今日这段饭看是只能到这里了,我原本赴宴是想要请先生帮我一个忙的,如今再看怕是不太适合,不如下次有缘再谈。”
曹院士听了苏瑾这话,直觉苏瑾要说的事情十分重要,若是自己此番错过了必定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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