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垫垫脚:“外头是哪里?”
“后山林子,这边没有门哩,要过去只能走外院口的大门绕过去,能是啥野物哩?咋喜欢红衣服?我们住这些年都没得遇到过。”
冬儿忙宽慰:“我去找吧,顺便给伍哥说声喊几个人到林子里找一找,要真有祸害衣服的野物要打死才行,再跑进来吓人哦。”
阿祖只能按下满腹郁闷,陪着三个姑娘去重洗衣服。
茂梅满心歉疚,嫂子的衣服是她叫晾晒在自家院里的,嫁衣对女儿家有多重要她当然明白,要是嫂子的红裙寻不回来可咋办哩?
“嫂子真对不住,我都不晓得后山有这种野物。”
阿祖笑笑的宽慰她:“你不也说不知道么,再说不晾你院里,我也不知道晾什么地方。”
茂梅一想也是,哥哥没结婚前衣服都是春儿洗的,还有老爹的衣服一起晾在老爹的院里,嫂子的衣服当然不能晾那边:“哎呦,我该去看下,那东西有没有去祸害爹他们的衣服。”
说完站起身风风火火的走了,阿祖看着茂梅的背影,明明是三寸金莲咋这么利索?
“嫂子那边的后院种了罂粟哩,洗了衣服还是得晾这边。”茂兰见茂菊捻这衣角在水里晃荡,生怕的沾湿手的样子,伸手拍掉衣服。
“你就精怪!不想洗一边坐着去。”
茂菊瘪瘪嘴然后起身走回竹椅坐下:“不管有没有找到,要让伍哥在林子里炸几个响炮儿,那东西能衔着裙子爬高墙,个头肯定不比黄鼠狼小。”
阿祖从没跟山里头的东西打过交道,忙问:“能猜到是什么不?”
“不晓得,这山里头乌七八糟的东西多的是,哥哥又不让伍哥他们在附近山头打猎,年底的时候不是还有花猫子跑进来偷猪肉?”
花猫子是一种偏大型的猫科动物,成年体型足有家猫的十余倍,半大的猪仔都能叼走。
听了茂菊的形容阿祖有些害怕,能叼走半大的猪仔岂不是能叼走小孩?
“那为什么不让打猎呢,要伤了人可怎么办?”
茂兰瞪了妹妹一眼:“你听她咧咧,那山猫子进来是赶上年底杀猪不关大门,不然哪能爬上三米高的石墙?哥说这周边住了动物就不怕土匪偷偷摸进来,人多了一进山林子就动静不小哩。”
看到阿祖依旧有些担心,便拍拍她的手背:“回头跟伍哥说,在后林子里放几个响炮儿,山猫子也能吓跑。”
过了会儿茂梅气喘吁吁的回来,挤着三姐坐下揉着自己的小脚:“好像没去爹他们院子里祸害,不过我叮嘱春儿注意点了。”
这边刚刚重新洗完衣服,冬儿蹬蹬的跑了回来,看着她抱在怀里的一团火红,四个人都松了口气。
“就在墙外的树茬子上挂着,伍哥说带人往林子里寻寻,看能碰到啥不。”
阿祖接过轻软的红裙在手中展开,外面一层薄薄的红纱还好,但是里面绣花的红绸上一条足有七八寸的裂口差点将红裙破开成两半。
冬儿见到阿祖突变的脸色忙解释道:“从树茬子上拿下来就这样。”
阿祖心疼得差点落下泪来,细细的沿着裙摆抚摸。
“你说从树上取下来就没再落地?”她突然出声问道。
冬儿赶紧点头:“恩,我取下来,就直接抱着跑回来哩。”
阿祖反复用手抚摸着裙摆边缘半个泥印,她一定不会看错,那是半个脚印。
再看那道红裙的伤口,那长长的口子像是无声狞厉嘲讽的嘴,让阿祖心头一疼到底没忍住落下两滴泪来。
“嫂子莫伤心哩,三妹妹手艺好得很,回头让她帮你绣个花儿保准看不出来有破口。”茂兰连忙柔声安慰。
茂菊从阿祖手上要过红裙打量了片刻:“嫂嫂放心,你看这裙子上本来就绣了凤佩纹,只要把花纹绣过来沿着口子走一圈,保证啥都看不出来。”
茂梅见自家嫂子落泪也红了眼圈,只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嫂子嫂子的娇声叫着。
阿祖忍了泪笑着对茂菊道谢,但心里有把火烧的五脏六腑灼灼的疼,她知道自己才初来乍到该忍让忍让,但这后院里数来数去就八个人,几乎不用猜就能锁定目标。
但是捉贼捉赃,她没证据这口气只能合泪吞下去。
惊醒些,阿祖暗自提醒,这个陌生的地方并不是每个人都对自己友好。
因为这件事晚餐桌子上的气氛有些沉闷,杨老爹喝着美滋滋的竹斑鸠汤,夸奖了二姑娘几句也不见回应,平日里馋嘴的四姑娘今天也不见来抢自己的汤,三姑娘拿着瓷勺在汤碗里搅了得冰凉也不见动嘴。
“咋了这是?不想喝就留把我明早喝,弄到碗里凉了,浪费。”杨老爹咳嗽一声问道,见自家三个姑娘都冲自己翻白眼装死只好转向阿祖:“大媳妇儿?这是咋啦?”
阿祖是新媳妇定要卖公爹面子,便强笑着开口:“山上不知下来了什么动物,跑到妹妹院里瞎闹弄翻了衣服,还……弄坏了媳妇的裙子。”
杨老爹吃了一惊忙转向茂兰问:“伤到人没?是不是山猫子?”
茂菊瞪眼自家老爹:“哪里就是山猫子了?山猫子敢白天进来?山猫子会爬三米的高墙?”这是拿下午二姐的话堵她老爹哩。
杨老爹松了口气:“嗯,能翻墙进来的怕是树猴,要不然就是毡子狸,莫怕莫怕,这两个不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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