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叔冷哼一身:“我看是打轻了,竹子就算是遭了罪那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跟人家拉拉扯扯的,被你田大叔看到了牙都给你打掉!”
陈婶子吓了一跳,顺手拧了儿子的脸颊:“你个背时娃儿,做啥了?”问完又加重手里的力道,压低声音低呼道:“你该不是对竹子还有啥想法吧?”
陈诚忍着痛不躲开陈婶子的手,一面嘀咕道:“有想法咋了?本来就是订过亲的。”
陈婶子一听这话差点跳起来,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拍打在儿子的后背上:“你说的这是啥话?当初为了啥才把田家的亲事退了?”
“做主退了的是你们,我又没答应。”当然他也没反对就是了,自觉这话没多硬气梗直的脖子缩了缩:“竹子那样又嫁不住去,不然去田家说说,把她许给我做小呗。”
老陈叔差点被这话给气乐了,抬起就是一脚把陈诚踹得一个歪斜:“你才吃了几天饱饭?就胀得人话都不会说了?”
陈婶子也松了手用看悲凉的眼光看着这个渐渐变得陌生的儿子:“你这还说的是人话么?你媳妇还在那边屋里躺着哩,她可是怀了你的娃。”
“要不是她怀了娃,我还不一定娶哩。”陈诚嘟囔了一句,但这时也知道这事大概是自己的奢望了:“我要回镇上去,明天就走。”
“你媳妇还在喝安胎药哩,你这个时候说要去镇上?”陈婶子将眼睛瞪大,人可以在短时间里改变这么多吗?无论是外表还是心肠,又或许他们陈家都有薄凉的血统,只是到了陈诚身上他已经不想掩饰而已。
“不是在喝药了吗?能有啥事。”陈诚显得有些不耐烦,过年这几天他憋坏了,这种按捺在心里的赌瘾和□□,被竹子一刺激显得更加炙热。
“啪。”这个耳光响亮异常,陈婶子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眼眶微红。不过没等她开口骂陈诚,虚掩的门一下开了,冬儿有些狼狈的歪在地上,显然她刚刚偷偷靠在门口偷听,这个抽耳光的声音太过震撼,小女娃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家哥哥被打脸,一时间被吓到了摔了进来。
“死丫头,不是让你在外头看着炉子!”陈婶子酝酿的情绪被这一打岔平复了些,骂咧咧的走过去把冬儿拉起来,然后推搡着走了出去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说:“莫跟你嫂子说。”
冬儿哦了一声,不过眼睛转了转,靠近陈婶子身边说道:“娘,就让哥和嫂子回镇上去呗,你看他们没回来前哪有那么多事?我哥现在只是爱打牌而已,你要不让嫂子盯着他,还不晓得起啥花花心思。”
“这是你一个女娃娃家该说的话?”陈婶子把脸一唬,不过冬儿的话也有些道理。
“那就让他们小夫妻两个一起回去吧,哼,我难道还不会享清闲?”陈婶子撇撇嘴:“熬药去,等回头安稳了就让他们赶紧走,看到就烦心。”
冬儿想接着说自己也想去的话,不过看看陈婶子气鼓鼓的样子便闭了嘴,反正等嫂子走的时候自己跟去送她,回不回来的还不是随她自己。
陈家因为陈诚的事这个年过的气氛压抑,杨茂德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初三杨县长照常回来了,幸亏杨茂泉夫妇没有跟来,听杨县长说他把开袜子厂的事交给了杨茂泉负责,找人翻新厂房过年都没停工,杨茂泉就留在那边监督。
今年湖南那边的灾情太过严重,这么一比较杨县长的政绩缩水便不显眼了,再加上他年底的时候凑了一批高价粮交上去,居然还混了个好评。王军长离开巴中回重庆述职,撺掇开兵工厂的事情没成功,他走的时候可没啥好脸色。
杨茂德又特意问了问四疯子,这娃从回了县城就变老实了,杨县长对这样的改变很有欣慰,外面传四疯子租了房子金屋藏娇的传闻他也忍了,显然儿子沉迷女人比沉迷打架强太多了。只是杨茂德却心里不踏实,因为他知道四疯子金屋藏娇的女人叫刘圆慧。
杨县长匆匆来又匆匆走了,刚过初五陈诚也带着莫小年回了镇上,冬儿跟去了没打算回来,不过等她到镇上才听闻一个噩耗,潘向阳他们驻扎在豆地湾的部队回县城了,错过跟情郎道别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潘向阳没有留下消息说什么时候回来找自己。
一般来说大多数女生面对这样的情况,第一时间会怀疑自己被骗了,然后伤心的大骂负心男人,但冬儿却没有伤心和大骂,或者说她没空去伤心大骂,连一丁点的怀疑也不敢有,否则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因为她怀孕了。
跟着莫小年这个准孕妇在一起太长时间,这怀孕初期的反应和经期停止她都有所了解,算来应该快两个月了。冬儿压着心底的慌张,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才能将这个消息告诉潘向阳,只要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无论什么事情这个男人都会处理妥当。
真不知道是恋爱中的冬儿太过天真,还是潘向阳扮演的情人角色太过完美,一直等到初十过后邮电局开始上班,那绿色大头车再次开始往县城里跑,冬儿拿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包裹决定进城一趟。
陈诚对冬儿的事情从不关心,回了镇上平日里按时在家吃饭的时候都少,冬儿只是跟莫小年说了要进城去看三顺嫂子,便轻装上车离开玉山进城寻找情郎。莫小年自然不会拦着不让她走,只是等晚上陈诚回来把这事说了说,陈诚以为妹妹是想进城看热闹,只问了句带钱没有便没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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