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谢方思善待惯了,一旦没了从前的待遇,心里忍不住要觉得不平,不能够接受。这样想着,嘴角已经含了一抹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 李言:春风得意!
唐易文:我恨!
☆、第 49 章
白太太见白海棠一直盯着报纸发愣, 也不回答,嘴角轻提起着,倒像是轻蔑的嘲笑似的。便当她是默认了自己的话, 复又安心似的窝回到沙发里去。这时候,话匣子一曲唱完, 又换了下一曲接着唱,清透动人的歌声远远地飘过来——“时光荏苒而去, 我百般不能挽留......”
白太太听得惬意, 把报纸的事丢开了, 又说道:“我前阵子去高级番菜馆,人家也正在放这首歌哩。足足流行了大半年了,还能听到它。”语调一转, 又轻嘲起来,“你说那唱歌的也真是傻,有这本事,再唱他个百八十首,那不得红透半边天呀!”
白海棠越听越心烦, 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她不太愿意与白太太独处,催道:“你今天没有约人打牌吗?上回输了金太太两百块钱, 不是还说一定要再赢回来的么?”
将将问完, 一个女佣人便小跑着来对白海棠道:“太太, 有您的电话,是一位姓唐的先生打来的。”
白海棠本就想找个由头躲开白太太, 心中暗道这通电话来得及时,再一听是唐易文打来的,心灵一动, 似乎枯败的心又死灰复燃地跳动起来,即刻对白太太道:“我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你自己找娱乐吧。”在说这话时,脚尖已经转向了过道上,可见内心的迫切期待。
她快步地去到了电话厅,电话机的听筒果然被接起了,搁在桌面上。白海棠深吸一口气,将那听筒轻柔地拿起来放到耳边,同样放轻了声音,“喂”了一声。
只是下一秒,对面隐含着怒意的一声“黎太太”,便好似兜头一盆凉水,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泼得冰冷了。白海棠的期待落空,心从云上落到了地上,又变成一颗摔不烂的石头,故作强硬地开口道:“真是稀奇,唐先生居然也会来找我?”
电话那一头的唐易文极力地压抑着怒气,咬牙切齿地道:“我再问你一次,你说谢方思在南川有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这是真话吗?”
白海棠一怔,心知被他识破了谎话,有一刹那的心慌。她捏着电话听筒的手一紧,口不择言地回击道:“你疑心我是撒谎,当时怎么不去向她求证呢?这都过去多久了,你也不嫌太迟了吗?”
电话里传来沉沉的呼吸声,像是唐易文悔恨地发狠的喘息,那样讲绅士派头的一个人,难得一见地冲她冷笑道:“我当时给你挂过多少电话,黎太太都不记得了吗?你先是骗了我,紧接着把谢方思送走,好叫我找不到她,我这话有没有冤枉你?你大概心里很恨我,这不要紧。可谢小姐是怎样待你的?这样一位朋友,被你当工具一样戏耍!”
全中!全中!
唐易文那时确实常常打来电话,可为着自己撒过的谎,白海棠惶惶不可终日,并不敢接。总是让女佣推说自己在公司在拍戏,全然地躲避开。
如今,这一层粉饰太平洋装无辜的遮羞布被彻底撕开,白海棠没法替自己美化辩解,她咬着牙心虚地沉默。可下一秒钟,心念电转之间,更为强烈的羞愧混杂着愤怒翻涌而来,她恼羞成怒,同样冷笑着回敬道:“她现在一结婚,你倒知道着急了?有本事,就让她离婚呀?警察厅长是位高权重,有钱有权,可真要论富裕,也未必比得过你们做生意的!”
唐易文简直想不到她有这样危险的言论,几乎是气得无言了,半晌才冷声道:“我没有你这样不堪,把礼义廉耻,都抛下不顾!”说完这一句话,愤然地将电话挂断了。
白海棠听着嘟嘟的盲音,伤心愤怒带着眼泪一齐往眼睛头顶上涌。她浑身发抖地喘着粗气,将听筒狠狠地摔到地板上。
谢方思与唐易文没有谈几句,便觉得他的情绪很不对劲,眼神阴沉得像含着剑光,随后又匆匆告辞了。她对于过去种种,实则是被蒙在鼓里的,故而不明所以得很,可又觉得那兴许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不应该插手干涉。便也收拾了书册资料,拦了一辆黄包车回家去。
她到家没有一会儿,便在二楼隐隐听见汽车喇叭的声音,撩开薄纱窗帘一看,李言的汽车果然已经开到了楼下。
人到了,却不进客厅,只一味地含着微笑站在门口玄关处不动。
谢方思下楼来到客厅门口,看见那颀长的身躯一动不动,奇怪得很。远远地站着问道:“怎么不进来呢?”
李言的视线如有实物般粘附在她身上,微笑道:“我在外面辛苦了一天,你不来迎一迎我吗?替我解一件外套。”
谢方思实在是对他束手无策了,忍俊不禁道:“怎么结了婚,你反而像个小孩子,连外套都不会脱了吗?”她纵然被盯得不好意思,还是走上前去,预备伸手替他解外套。
只是李言穿的是军装,要脱外套,就得先解开腰间束紧的皮带。谢方思没有摆弄过那玩意儿,两手笨拙地摸索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将它扭开了。还不等她松一口气,才发现在她全神贯注之际,李言已俯身凑到了她颈间,此刻沉沉地发笑,握了她的手,吻她裸露在外的雪白的脖子。
谢方思吓得一缩,眼神瞥向四周,拍着他的肩膀往外推,急道:“不行不行!周妈在家里,要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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