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了,平时交谈还暗戳戳排挤苏秀才。偏偏苏秀才无所察觉,乐呵呵的跟人称兄道弟。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有了苏秀才这么一个前车之鉴,有些人也把注意打到同样年龄小的他身上。大部分都是在府学念了两三年的老油条。
这是人家的地盘,秦遇不敢明着反驳,就做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
每次人家找他,他都推说要念书。
苏秀才私下还劝他,让他不要整天待在屋里,别把人读傻了,也像他一样出门交际。
秦遇看着他那副傻白甜的样子,委婉劝道:“苏兄,你我既为舍友,我就多嘴一句,你家里托关系把你送来府学,是为了让你多学东西。交际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念书就这么几年好光阴。”
“不然你回忆一下,自你进了府学,学问可有增长。”
苏秀才乖乖照做,结果没一会儿脸色就白了。因为他发现,他的学问不但没有进步,连以前学的东西都不太熟悉了。
他是擦着线上的榜,跟严青那种被身体不适影响,才没考出好成绩的人不一样,苏秀才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摸到了榜单的尾巴。
他想着来了府学,多结交些朋友,以后一起探讨文章,他会进步快些。
秦遇见他心里有数了,就不再多言。
有些东西点到即止,说多了,不但可能惹人生厌,说不得还会给自己引来是非。
秦遇装书呆子的计划很成功,结果太成功了,引得府学里几位比较古板的学正喜爱。平时逮着他,就给他灌输那些酸儒思想,每次必劝他丢掉算学。
他们认为算学掉价,忒俗,一通严厉批判。
秦遇真是使出了全部忍耐力,才没有不礼貌的走人。
他觉得他好像猜到一点为什么戚兰不愿来府学的原因了。
府学的权利比县学权利大,外面百姓见了要示好的秀才公,到了府学也得弯腰低头,这无形之间,会助长府学里一部分心术不正的人员的气焰,就连食堂的打饭工都牛气轰轰的。
再加上府城官员一般对府学人员礼遇,时间久了,有些人自然就容易闭门造车,自视甚高。
当然,论学问大部分教授是很好的,府学的先生也是有很高的门槛,只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再者安逸使人堕落,咳咳,秦遇打住这个想法,每个人的自制力不一样,有自律力好的,肯定也有差的。
比较下来,县学的教谕是举人,总有秀才值得学习的地方,平时处好关系,上门讨教,教谕也不会拒绝。
当然了,值得秦遇学的有很多,再加上有才艺课,秦遇觉得一些小瑕疵还是可以忽略。
可能是受以前古装剧影响,秦遇对古琴很有好感,还幻想过自己弹琴的样子,心里偷偷美。
然而等他真的接触到琴了,他才发现理想跟现实的差距。古琴需要指腹按压琴弦,时间久了,手指就会受伤。
据教他们的老师说,经常弹琴的人,指腹都会有茧,那是经年累月磨出来的。
秦遇倒不怕吃苦,只是他按照老师教的弹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时候还会把老师带偏,后来老师私下委婉暗示他,府学的才艺课有很多,你可以多尝试。
秦遇内心囧囧,不过也没办法,他确实没那个天赋。
后来他选择了练习射箭,为了写好毛笔字,秦遇以前特地训练过腕力,所以练习射箭时进步飞快。总算让他找回了一点自信心。
同时,他还把下棋捡了起来。文人雅客聚会,不外乎就是吟诗作对,投壶下棋,音乐泛舟。
他总不能一样拿不出手的都没有吧。
对于射箭和下棋这两样才艺课,秦遇很上心,这天他在院子里,一边看棋谱,一边对着下棋。
忽然一道人影冲了进来,又冲进了屋子,紧跟着响起一阵器物碎裂声。
然后苏秀才的书童也跟进来了,拍门叠声叫着“公子。”
秦遇迟疑片刻,把棋谱合上,跟了过去,问书童:“你们公子怎么了?”
书童叹了口气,言语间有些愤怒:“还不是那群老秀才。”书童嘴里的老秀才不是指年龄,而是指入学几年的人。
“他们占了公子的便宜就算了,最近公子一心念书,不跟他们出去,他们就在背后编排公子。公子刚好打那儿经过,听了个正着。”
“公子那个脾气,哪受得了委屈,当即就找他们理论,结果被他们倒打一耙,公子就气成这样了。”
秦遇已经能想象出那副画面,苏秀才不善口舌,就算他占理,可对方人多,又是地头蛇,呛得他有嘴无言再正常不过了。
秦遇也跟着叹了口气,这苏秀才第一次出远门就遭受社会毒打,也太残酷了些。
他敲了敲门,“苏兄,苏兄。”
里面闹声一顿,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苏秀才眼里泛了红,屋里一片狼藉。
秦遇温声询问:“我们能聊聊吗。”
苏秀才抿了抿唇,邀请秦遇进屋。书童也想进去,结果被苏秀才无情挡在门外。
书童摇了摇头,看了眼天色,决定给他们打饭去。
第44章 苏秀才向往的府学生活
秦遇避开地上的碎物,跟苏秀才在还算完好的桌边坐下。
苏秀才梗着脖子:“你是不是来劝我不要跟他们置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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