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平民人物走到今天,几乎称得上一个传奇。他的经历也激励了无数平民书生,梦想有一天能成为第二个“秦遇”。
江南当地的茶楼把这事编成话本,至今说不腻,听众也听不腻。
桓清拜师秦遇的消息传回来,不知多少人羡慕。但想想桓清的才情,许多人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了。
秦遇笑道:“待本官安顿下来,是要去看看旧日师友的。”
提学使趁机道:“若是秦大人能再讲学一番,想必对学子们是莫大的鼓舞。”
秦鸲听着她爹和别人状似熟稔的闲聊,心里好奇极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位极其优秀的男子,但是现在她发现她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下午时候,秦遇带着队伍到了抚台衙门,内外全安排自己带来的精卫,把整个衙门弄的跟铁桶一般。原有的人手都边缘化了。
言书跟秦遇商量何时去拜见提督和总督,不管怎么说,提督官职是比巡抚高一级的,更别说总督了。
秦鸲端着茶水进来,想了想问道:“爹真的要去青溪书院吗?”
她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身。
秦遇:“该去看看的。”
不等秦鸲开口,秦遇先道:“你和你娘若是感兴趣,届时跟我一起去看看也行。”
秦鸲连连点头:“要的,谢谢爹。”
次日,秦遇先去拜访了提督,对方对秦遇客气。之后秦遇又去拜访了总督,这跟当初秦遇去浔阳府反过来了。
主要是两个地方情况不一样,浔阳府那个时候虽不至于危在旦夕,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秦遇必须立刻处理事务,稳定民心。
而江南之地繁华太平,本地势力又错综复杂,他虽为巡抚,但贸贸然行动很有可能栽沟里。
所以还不如先去拜访上级,把礼数做全了让人挑不出错,然后趁这段时间,派人出去打听当地情况,以不变应万变。
书房里,韩五低声道:“大人,根据属下的观察,本地好些大商户应该知道您此来的目的了,最近几家来往频繁。属下担心他们会对您不利。”
“无妨,他们还翻不起大浪。”秦遇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他大概能猜到那些人的想法,估摸着是想联络大小商户一起反对新法。
毕竟法不责众。
还有,官不逆民意。
秦遇起身在书房踱步,韩五大着胆子问:“不知大人接下来如何?”
秦遇“唔”了一声,“既然都来了江南,没道理不去金陵。明日你安排人护送本官去青溪书院。”
韩五不明白,但他没表现出来,应道:“是,大人。”
秦遇提前派人给山长下了拜贴,所以次日当秦遇他们到达的时候,青溪书院大门大开,山长亲自领着一众学子恭迎。
周围围观的百姓有秩序的腾出场地,齐齐屏声,沉默的看着不远处走来的队伍。
“那就是巡抚大人坐的马车!!”
“是青溪书院那个秦随之吗?”
“没错,就是秦随之秦大人。”
“哎呀别挤,别挤我。”
人群里窃窃私语,但都维持在一个很小的音量。
大门处,除了山长和夫子们穿着蓝色长衫,其余学子皆穿青溪书院标志的天青色外衫。
也亏的青溪书院豪气,在寸土寸金的金陵也买下大片地方建造书院,如今大门处才容得下几百师生。
按理官员出行,是有衙差鸣锣开道,不过秦遇此为私访,没那么大排场。
马车距离师生还有几十步位置停下,秦遇携妻子下车。
秦鸲做书童跟在他后面。
秦遇甫一露面,人群议论纷纷。
“那就是秦大人?长得真俊哪。”
“可不是嘛,先帝钦点的探花郎呢。”
“旁边那位是秦夫人吗?”
“对,秦大人洁身自好,至今没纳妾没收通房,京城里的贵女谁不羡慕秦夫人好福气。”
人们小声说着,有人看着人群里温润儒雅的男子,心里动了念头。
哪有男人不好色,只是没遇到美貌女子罢了。
随着秦遇靠近,山长携师生一同行礼:“吾等见过秦大人。”
这给足了秦遇面子。等闲大官可没这排场,究其原因大概还是秦遇是从这里出去的罢。
山长礼遇,秦遇行至他面前,回执学生礼。
山长微微侧身,仅受了半礼。
秦遇笑道:“许久未见,山长可还安好?”
岁月待这位儒雅的老人格外温柔,十几年过去,也仅仅只在山长的脸上添了几道细纹,发间染了几缕银发而已。
山长颔首:“劳大人挂念,老朽一切都好。”
秦遇无奈:“山长莫折煞我了,今日来此的不是巡抚,而仅仅是曾经就读此地的学生秦随之罢了。”
山长眸光微动,他抬眸望过去,秦遇温和回望,少顷山长笑笑:“老夫老了,倒不如随之看的通透。”
几位夫子也上前,“山长,外面风大,有什么话进书院说吧。”
秦遇不经意抬眸,看了一眼书院上面的牌匾,景物依旧,人也依旧,一切好似没变,又好似都变了。
青溪书院几千人,能跟着山长相迎贵客的也是从中挑的几百人而已。
秦鸲还以为她爹会被迎去花厅跟山长和几位夫人交谈。没想到一行人直接去了就近的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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