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用右手?想直接废掉就早说,省得老夫想办法想得头发胡子一起掉!哼哼哼!”
“……到了院子里了,不赶紧叫老夫来,就用条小帕子止血,莫不是疯了。不对,老夫看你,就是疯了!哼!哼!哼!气死老夫了,老夫走了!谁也别拦着!老夫一定要走!哼!”
皇甫晟脑仁疼。
左手不能动弹,应该被绑得严严实实,他用右手捂住眼睛,发出的声音虚弱又无奈:“老头,你真聒噪!”
赵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背起药箱,留给皇甫晟一个决绝的背影。
姜嬷嬷带着下人都离开了,屋子里很是安静。
皇甫晟仔细回忆,这场行动几乎完美无缺。
除了有些必要的伤亡,他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
闭上眼,他看见了漫天残肢飞舞,惨嚎连连。
突然间,一个怀抱小猫的姑娘出现了。
她的出现,让厮杀的画面渐渐模糊。
眼前,只有一只毛茸茸的猫,和一个软/绵绵的小姑娘。
皇甫晟眉眼不自觉柔和起来,他沉沉睡去。
*
香香还是没有把花花养在春归苑里。
王嬷嬷问她,她很认真地回答:“大黑很听话,大黑曾经抓破过幔帐。”
王嬷嬷不在意:“换个幔帐,就行了。”
香香摇头:“不好的。花花来看我,我再和她玩,就行!”
王嬷嬷突然不说话了。
姑娘虽然心智迟缓了些,但下意识知道不应该给王府添麻烦,还是在给王府帮了这么大忙之后。
真是个谨慎又仔细的好姑娘。
王嬷嬷记在了心里。
香香忙碌了起来。
她每天吃各种好吃的,喜欢看大鲤鱼,喜欢听小鸟唱歌,喜欢和花花一起玩,也喜欢在王嬷嬷的带领下,去王府的假山群里玩捉迷藏。
香香觉得,王府又大又好玩,她非常非常喜欢王府。
*
东宫。
太子皇甫朗下了朝,不顾一堆公务,一脸愠怒急匆匆往后宫而去。
太子妃汪氏拉着脸,正在和长媳齐氏说着话,见太子不让通传直接闯入,齐氏很有眼色地行礼告退。
皇甫朗今年四十有三,比庶兄容王小了两岁,但明显比容王矮胖的身材,让他看上去比容王显老很多。
皇甫朗随了元后,一双三角眼,让他的面向看上去有些刻薄寡恩。
实际上,他的行为也够不上储君的大度与宽忍。
汪氏被落了面子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咬牙忍了,亲手给太子奉茶。
太子狠狠一抬胳膊,“哐当”茶盏落地,汪氏被推了个踉跄。
屋里所有伺候的人,全部夹着脑袋退了下去。
“你,干的好事!”皇甫朗表情阴鸷,语气阴森,他狠狠质问,“你可知道,齐洪广现在成了什么?一只过街的老鼠!”
汪氏狠狠蹙眉,不语。
这几日,杨明月的事情没人提了。
大家都在看齐洪广的糗事。
一个接一个的小媳妇、小寡妇、凶婆娘,陆续堵在齐府门口骂街,喊的话是一个比一个难听。
“好你个齐洪广,奴家被你看了,你怎么不为奴家负责,你好狠的心呐!”
“齐洪广,你个畜生,奴家连罗袜都被你瞧了去,你倒是来提亲啊,奴家夫君死了好多年了!”
“齐洪广,人家有侍卫的,你看到了,奴家可没有侍卫呢,你对奴家做了什么,你可敢对世人说清楚,今日/你不到奴家家里提亲,奴家就一头碰死在你府门口的石狮子上,奴家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哈哈哈——”
齐府开始还有家丁出来威吓几声,可那些女子不仅带着叔伯兄弟,后面还有族长里长,甚至,连京兆府里都来了几个衙役。
家丁不敢动粗,只好劝说。
可那些女子各个伶牙俐齿,一口咬定齐洪广看了她们,时间地点处处有鼻子有眼,家丁没说几句,就被群情激奋的老百姓丢了臭鸡蛋,灰溜溜躲了回去。
齐洪广已经三天不敢出门了。
好几个自称是受害女子的族长,要求齐府给个说法,不能让女子白白丢了名声。
齐洪广开始还当个缩头乌龟,打算硬躲着了事。
可谁知道,第四天,有个性烈的小寡妇,一时想不开,竟然撞了石狮子。
幸亏救治得当,小寡妇被救了回来。
可人救回来了,老百姓不干了。
齐府的大门差点被撞破,还有个书生写了文章,带了一群同窗去皇宫前大声诵读并绝食静坐,要求皇上严惩皇亲国戚,还那些弱女子一个公道。
今日早朝,泰隆帝就提了此事。
脸色憔悴的吏部尚书齐老大人一脸惶恐,称教孙无方,庶孙齐洪广年少狂妄,不过路过而已,有些女子甚至根本没有正面见过,就在狐朋狗友面前自夸,他承诺,一定好好处理此事,安抚那些名誉受损的女子,给予最大的补偿。
如此,杨明月的事情,也就很可能只是齐洪广狂妄自夸,甚至都没有见过杨明月本人,皇甫昕和杨明月的婚事,已经没有任何阻挠了。
太子妃知道事情搞砸了,很是焦躁,她刚才也在狠狠教训儿媳齐氏。
但太子如此劈头盖脸的斥责,她心里也有些不忿,从小到大一直被长公主母亲娇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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