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奇正眉头皱了一下,转身慢吞吞的嘱咐身后几人灭掉火把。
他的人似乎会意,不是一起灭掉,而是一个接一个,动作十分缓慢。
高奇正心说这时间也应该够了吧,从闻到气味到现在,应该有了半盏茶的功夫了。
只要这些人一倒下,就是砧板上的肉,要杀要剐都由得他。
火把终于都被熄灭了。
高奇正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闭目休息的皇甫晟,手搭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只要皇甫晟出现一丝中毒迹象,他就动手。
可是,这个和他们一群小喽啰在一起拼命地小郡王,犹如磐石般纹丝不动,甚至连气息都不曾有半点紊乱的迹象。
仿佛他送热水、点火把和向博超干嘴仗,他一概不听不知,不理不睬,甚至与他毫无关系。
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很好,很沉得住气!
我看你还能挺多久。
高奇正心里正想着,听见身边有人说话。
“……我说,高头,”向博超吊儿郎当地开口了,“您热水送到了,满满的慰问也送到了,要不,还是请回吧,这长夜漫漫,还能睡上一个好觉,做上一个春梦都说不定呢!”
好些人轻笑起来。
高奇正心中大为疑惑,为何这些人对他火把中的迷药一点反应都没有。
“嘿嘿嘿——”向博超突然狡猾的笑了,他夸张至极地鼻子动了几下,作嗅闻状,“哎呦,我说高头,这蒙汗药还是迷香,是不是已经失效了,闻着挺好闻的,怎么不见效果呢?”
高奇正大惊,“你怎知——”话说一半赶紧闭嘴,他朝依旧端坐的皇甫晟看去,却见他依旧沉默不言,甚至连眼睛都已经合上,仿佛根本不关他的事。
“莫要胡说八道!”高奇正强自镇定,对着向博超瞪眼,“再胡言,小心我治你的罪!”
向博超看了一眼皇甫晟,眼中有敬佩,有崇敬,还有一丝神往,他侧目回视高奇正,语气一改刚才的懒洋洋:“高头,别他妈废话了,亮兵器吧!”
高奇正眯起眼睛,撕破了脸皮也不打算再装:“向总棋,识时务者为俊杰,上面的百多号人都已经在我控制之下,你若是归顺于我,今日这差事圆满,你升迁百户,只是我一句话的事。”
向博超狠狠“呸”了他一口,“高奇正你莫不是疯了吧,就算这趟差事圆满,一个郡王折在里面,你以为我们就算活着出去就能有好果子吃?”
高奇正一脸自得:“知道吕老御史吗?他被皇甫昕那只恶狗咬住了,哦,对了,就是这个人的二哥定了罪,最后还不是风风光光回了督察院当回了他的佥都御史吗?算了,范阁老手中的权柄,你一个小小总棋也不懂,总之,你只要跟了我,杀了皇甫晟,回到京城我只要禀一声吕御史,就能让你当百户长。”
吕老御史的事,之前也不是小事,连锦麟卫衙门都有耳闻。
据说刑部调查后,一切证据确凿,大家都以为在督察院呼风唤雨了几十年的老御史终于要倒台时,却不知为何,被范阁老在隆泰帝面前说了几句,吕御史又变得什么事情没有,风风光光继续当他的佥都御史。
当时,所有人都在猜,到底是证据不足,还是范阁老权柄太大。
现在听高奇正这么一说,有些人心里都有了个想法,应该是范阁老太厉害。
范阁老是太子一党的人,太子上台,荣王到时候还在不在都是两说。
跟着皇甫晟下来的锦麟卫中有几个人脸色变了变,呼吸声似乎都没有刚才稳。
皇甫晟依旧没有睁眼,只是耳朵微微动了动,仿佛他就算闭着眼睛,所有人还是都在他绝对掌控之中,就算是乱了一丝内息,都逃不过他无所不知的细微探查。
向博超一听,却“哈哈哈”扬天大笑三声。
但只是笑了三声,他却立即止住了,他看着高奇正:“如果我不从呢?啊,我想想,你会如何回答。”
高奇正眉头一皱,还没开口,却被他抢在前头。
只见向博超笑眯眯地说:“你会说,上面的人都被人制住了,这个蜿蜒的山中小道,只要洞口放一把火,我们这些人不用你们动手,就得活活憋死?”
高奇正挑眉看他:“你不笨,如果你们强行反抗,我正有此意。”
说完,他发现对面或站着或坐着的人目露惊色,脸色就更是得意。
他甚至看见多数人一致地看向始终闭目不言的皇甫晟,心说,担心了吧!现在换主子还来得及,你们都赶紧背叛吧,他正好动手。
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这个瑄郡王,就说是探查山洞时,被石头砸死就行,谁都不会有责任。
他们是锦麟卫,不是王府家丁,是出来办差出任务的,不是当贴身侍卫的。
高奇正心里正得意,却听向博超用看傻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说:“可你不敢啊!放火你得和我们一起死!水囊我们不喝,火把里的迷香我们不惧,上面的人若真是全部被你控制,你和会和我们瞎比比到现在?早就随着你一起打进来了!”
高奇正心里开始狂跳:“你怎知水囊有——”
他话说了一半,就惊奇地看见更多的人看向皇甫晟,眼中已经不是惊讶,而是崇敬了。
向博超“啧啧”两声:“你还真笨!佥事大人身边的何侍卫教的呗。你来之前的两个时辰里,他教我们看人的动作、眼神和说话语气,来辨别一个人的意图。所以,我们认定你的水囊有问题。他还教我们分辨各种迷香的味道和种类,就你这种带着淡淡百合花香的迷药,是江湖上惯用的,效果一般般,最多八钱银子一包,不能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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