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比刚才还突然,赵曦璐根本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彻底傻了。
好半天,才眼神呆滞地抬手捂住半边脸。
谁知,她刚捂住半边脸,那嬷嬷又狠狠一巴掌扇了过来。
“啪——”
她的脸板得像块木头,声音又冷又沉,“赵姑娘,这二个巴掌是想告诉你,你想寻死是你自己的事,但不能拉着我们县主,这是以下犯上的重罪。我们几十双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刚才往湖里倒的时候,伸出的手是想把我们县主一同拽进湖里。你小小年纪,如此歹毒,老奴官职微末,但也懂一些礼仪规矩,就代替你父母长辈,好好教导与你。望你牢牢记在心里,以后行事要好好收敛,免得给父母给家族添祸事。”
赵曦璐脑袋嗡嗡叫,一张脸火辣辣得疼。
那嬷嬷说完好半天,赵曦璐才回过神来,她放下一只手,换另外一只手去捂脸。
也不知是痛的,还是羞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就往下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就如此过去时,这个嬷嬷又抡起了胳膊。
“啪——”
赵曦璐这次再也受不了了,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要打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想要打死我,我爹是——”
“啪——”
“我爹是侯府——”
“啪——”
“我爹——”
“啪——”
赵曦璐一连被打了三四个巴掌,脸颊高高肿起,终于再也不敢说话了,她捂着脸,瞪着红通通的双眼,死死盯着曦玥,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去狠狠咬上一口。
“赵姑娘!”嬷嬷提高了嗓音,她的嗓音像是冷宫里最寒彻入骨的幽井,悠悠的,却能冷到骨髓里,“老奴第三个巴掌,是要规劝你,你故意落入湖中还想拉着我们县主一起掉进去,却被我们县主好心拽住了胳膊把你硬是救了回来,你被人县主所救,理当跪地叩谢大恩!”
赵曦璐恶狠狠看着嬷嬷,不说话,表情很明显,我要告诉我父亲,你们等着瞧!
嬷嬷却根本视而不见,声音和脸一样硬,戳得赵曦璐眼睛生疼生疼:“赵姑娘,后面那几个巴掌是想规劝你,你口口声声你爹如何如何是万分不妥当的。再大的官职也是臣子,而县主是瑄郡王的未婚妻皇上的孙媳,代表的是皇家,你以下犯上妄图以一个臣女的身份顶撞我们县主,不仅你要被问罪,就是你的父亲也要被牵累。老奴掌掴与你,那是好心好意规劝与你,真要被问罪,就不是几个掌掴就能了事的。你是否领情老奴不计较,但老奴所为就是去宫里的慎刑司说理,老奴也是占理的。”
说完,嬷嬷也不再多看赵曦璐一眼,恭恭敬敬地向曦玥再次行礼,退到阿亮身后,再次沉默。
赵曦璐转过视线,盯着曦玥,眼神从憎恨慢慢变成求饶。
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先走出这县主再计较!
“四、永嘉县主,小女多谢县主教诲,小女再也不敢了,小女告退!”说着她匆匆行礼,想要逃走。
“慢着!”曦玥皱眉,怎么挨了这么多下,依旧还是这么胆大,“县主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赵安阳到底什么事,说不清楚,就永远别想离开!”
赵曦璐又恨又怕,带来的下人被制住又孤立无援,可她不想把这辈子最大的秘密如此轻易的就说出去,否则,她脸上这几巴掌就真得白挨了。
赵曦玥这个傻子只是命好,有一群狗仗人势的奴才护着她而已,她自己能有什么本事。
今日是她失策,等下次赵曦玥就没这么好命了!
想到这里,赵曦璐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县主,小女刚才只是瞎说的,瞎说的,您别放在心上——”
啊啊啊,你、你要干什么,把、把匕首拿开,快拿开,它、它它快要碰到我的脸了!
赵曦璐吓得浑身颤抖起来,赵曦玥这下贱的商户女,她手腕若是不小心一抖,她的脸就彻底毁了!
她看见曦玥利落抬腿,飞快地从靴子里面抽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
她的动作很快,身法又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一把摄人胆魄的匕首就到了手里。
她像是个江湖上除暴安良的女侠,面对恶徒丝毫不惧,也像是个衙门里缉拿江洋大盗的勇敢捕头,看见宵小干脆利落就要拿下。
赵曦璐见匕首缓缓逼近自己如花似玉的脸,那个商户女竟然还能说话音调都不带变一下的,仿佛在做着很寻常的事:“还不说吗?”
赵曦璐心中害怕,牙齿都在咯咯作响,可她不甘心,实在不甘心,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尖叫:“赵曦玥,你敢!”
曦玥心里撇嘴,面上却毫无情绪,她抬起另外一只手,对着赵曦璐的头发就是狠狠一拽。
“啊!”
这动作还是很快,赵曦璐只以为耳边不过吹过了一阵风,根本没有看清什么。
开始,随即赵曦璐脑袋狠狠一偏,马上就痛呼起来。
然后,她马上闭嘴了。
曦玥把匕首横过来,又把手里拽下来的头发往上轻轻一抛,她动作随意,姿态闲适,仿佛在摘花一样动作轻盈,手指灵动。
随着发丝缓缓飘落,尚且没有碰到匕首的刃口,已经被看不见的锋刃割成了两截,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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