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金安。”
黎溶虚虚地一抬手:“穆卿与兰舟来了,坐吧,来人,奉茶。”
“多谢太子殿下。”两人异口同声。
喝了口茶,讲起边境战事,黎溶说起,北燕有意与东黎联姻并加强通商贸易。
“穆卿,兰舟,此事你二人如何看待?”
穆清淮看了眼叶兰舟,迟疑片刻,回道:“请太子殿下恕罪,臣只知领兵打仗,对于治国之道,属实知之甚少。既然太子殿下垂问,臣便妄言一二。
去岁北境一战,燕冲也在北燕军中,但他花天酒地,丝毫不将军规军纪放在眼里,还在阵前杖责燕雄,又在局势危急之际贸然外出打猎,以致被臣等俘获。
那燕冲是个草包,一没才学二没肚量,既无治国之才,又无识人之能,实在不足为虑。
北燕有如此君主,呵呵,对我国来说,那可是莫大的好事。
臣以为,对待北燕,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即可,既不主动开罪,也不必太拿他们当回事。”
黎溶静静地听着,等穆清淮说完,目光转向叶兰舟,问道:“兰舟以为如何?”
叶兰舟想了想,说道:“威远侯的分析,我觉得很有道理,但这应对之策,兰舟倒是有些异议。”
“哦?你且说来。”黎溶饶有兴致地望着她,只是淡金色的眸子,显露不出半分情绪。
“联不联姻的,意义不大,两国之间,是和平共处,还是兵戈相向,不在于区区一个小女子。
譬如明华公主嫁入南楚和亲,可南楚侵我边境时,又何尝在乎过明华公主的心情?”
叶兰舟说着摇了摇头,停顿片刻,接道:“至于通商贸易,北燕是游牧民族,放牧是把好手,北燕的战马不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要优于咱们。依我看,咱们可以加大对北燕马匹的采买力度,增强我国骑兵实力。”
黎溶眉头微蹙,似在沉思。
穆清淮笑了:“兰舟,你这可就是痴人说梦了。都知道北燕战马天下一绝,北燕更是对马匹管理严格,哪能是你想采买就采买得到的?”
叶兰舟喝了口茶,扬唇一笑:“北燕需要粮食、茶叶、盐,尤其是茶叶,更是一日不可或缺。他们那边日常牛羊肉吃得多,油腻燥热、不易消化,需要茶叶解腻助消化、弥补蔬菜水果的不足。
茶叶之于北燕,相当于盐巴之于你我。威远侯,我问你,要是不让你吃盐,你能撑多久?”
穆清淮沉默了。
叶兰舟站起身,朝黎溶行了一礼:“兰舟愚见,若有失言之处,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黎溶思索片刻,认真地道:“兰舟所言,倒是值得商讨一番。”
“谢殿下。”
议了会儿事,叶兰舟给黎溶请了平安脉,便和穆清淮一道告退。
出了宫门,穆清淮上了马,叶兰舟则上了自家的马车,两人一起朝玄武大街走去。
到了瑞懿夫人府,叶兰舟才笑着赞许:“你倒是机灵,太子殿下问话,你半含半露,八分真二分假,倒真有几分半瓶水那味儿。”
穆清淮斜睨她一眼:“你瞧出来了?”
叶兰舟笑了笑,没接话。
她与穆清淮共事许久,南疆北境走了一遭,看他号令三军,她对他的能力还能不清楚么?
穆清淮也就是没开挂,否则单凭智谋武功,她未必是穆清淮的对手。
第561章 我想娶媳妇
今日在东宫,穆清淮如实分析北燕的情况,却表现得漫不经心,对北燕有所轻视,会让黎溶以为他年少成名,有失狂妄,且百密一疏,并非是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行事滴水不漏之人。
只要让上头那位知道,穆清淮只有将帅之才,却无治国之才,他才能安心。
至于叶兰舟,一个女子,再聪明还能翻得了天不成?
更何况她如今已经是废人,再不能号令三军、冲锋陷阵,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穆清淮忽然问道:“我这两日听见府里下人嚼舌根,说你命硬克夫,必得克死三任丈夫,才能婚事顺遂,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以为是有人眼红叶兰舟屡立战功,获封侯爵,嫉妒心起,故意败坏她的名声,对下人严加盘问一番,却什么都没问明白。
“被提亲的人吵的头疼,索性一劳永逸,永绝后患。”叶兰舟云淡风轻地道。
穆清淮一愣,瞬间抓住了重点:“谁向你提亲了?”
叶兰舟一听他这么问,就知道庄王和高太傅之子托两位王妃提亲之事并没有传开,否则穆清淮不会打听不出来。
“还能是谁?不外乎是京中的达官贵人喽。我既不想嫁人,更不想得罪人,反正我过门三天死了丈夫,这是人所共知之事,倒也合了命硬克夫的说辞。”
穆清淮心里五味杂陈,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命硬克夫的说辞一经传开,固然会令那些对她有所图谋的人退避三舍,可他该怎么办?
穆清淮眉头紧蹙,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兰舟,眼神复杂,半喜半忧。
“这样瞧着我做什么?”叶兰舟抬步往正房走,边走边说,“得了,我回屋歇会儿去,你也回去吧。”
穆清淮盯着她的背影,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是真狠啊,断了别人的路也就算了,她连自己的退路都断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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