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御书房,走在御花园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北衍,忽然开口:“你……你是怎么想的?”
“王爷这话是何意?”
“滚滚啊!”
“王爷是问为何要让滚滚来宫中?”
“不然呢?”
萧瑾年站住脚步,看着一脸俊逸的司北衍,眼神里都是爱意:“王爷知道什么叫做空巢老人吗?”
“空巢老人?”
司北衍剑眉紧蹙,似乎被这个词儿难到了。
可是在自家媳妇跟前,不耻下问没什么可丢脸的!
“这是何意?”
“就是人近暮年,子女都不在身边照顾尽孝,一个人,十分的孤独清苦!在我看来,父皇就是空巢老人!”
“你这翻言论,有很大的问题,父皇坐拥天下,后宫那么多嫔妃 本王兄弟那么多,父皇怎么会是空巢老人?”
萧瑾年笑着摇了摇头:“这也未必,父皇这般年岁,夫妻之事,只怕是已经没有什么能力了,后宫就算是再怎么姹紫嫣红,这是落的一个过眼瘾,看久了,也就视觉疲劳了!”
想来,也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有你们这群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寻常百姓家,没有皇权斗争,没有地位争宠,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些安生日子,父慈子孝,儿孙满堂,那他是最好的光景!”
有那么一瞬间,司北衍看着萧瑾年熠熠闪光的双眸,里面就像是装着星辰大海,星河璀璨。
“言下之意就是父皇缺乏别人的关爱?”
“王爷理解的意思差不多,这一次去北胡,且不说一路舟车劳顿,北胡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眼下北胡内乱,带着滚滚,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萧瑾年心中自有盘算,司滚滚倘若真的进宫,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只不过可惜了他那些能够解毒的排泄物——
似乎想到了什么,萧瑾年这才露出些许轻松的微笑。
司北衍轻微蹙眉,看着天边云卷云舒,语气幽幽:“本想着带你去一趟江南,眼下,只怕是又要泡汤了!”
“去江南?”
“嗯,本王希望能够陪你走动走动,日后,若是本王比你先走,你可以有很多关于我们二人之间的回忆,也不至于太过于空虚,悲凉,等到你会回忆起来我们之间一起走过的地方,路过的风景,到时候,说不定就已经走出没有本王的悲伤日子了!”
司北衍说的极为认真。
萧瑾年却不以为然,反手握住了他宽厚的大掌:“若真的如王爷说到这般,王爷还是长命百岁比较好,万一回想过后,更加的思念王爷,我岂不是更加的痛不欲生?”
司北衍不语,眼神之中的宠溺,无所遁形。
可是心中却百感交集,如同被人揉作一团的纸张。
难受的厉害。
——是夜——
天气越发的闷热,街道上,早就没了什么人,外面的热浪,卷的树叶都蜷曲了。
一袭粗布衣裳的少女,抱着几轴字画宣纸,艰难的走在街头。
身上的衣裳,早就被汗湿透了,粘在身上。
找到了一个巷子的拐角处,忽然间窜出了几个人影,罗馨儿吓了一跳,紧着后退了几步。
“你们……是何人?”
“姑娘不记得我了?白日里找你写过大字,晚上特地在这等姑娘,想请姑娘小酌几杯,聊表谢意!”
罗馨儿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是收了公司子的钱,写的字,这谢意嘛,馨儿心领了!”
男子身旁的另外一名市井泼皮模样的男子,听见了罗馨儿的拒绝,瞬间变了脸:“淬,你这丫头片子,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公子请你吃酒,那是瞧得上你,少在这卖弄清高,谁不知道你是罪臣之女!我家公子都不怕惹得一身骚,你还在这儿装什么装!”
罗馨儿恼火:“既是如此,还请公子离我远一些,别让我这个罪臣之女,污了你的名声,馨儿担不起!”
说罢,罗馨儿用力的抱紧了手中的字卷,就要离开。
可是却被那泼皮揪住了衣服。
男子一脸淫邪的笑容:“馨儿姑娘,别听他胡言乱语,我是真心倾慕你的才华,你若是依了我,做我家中的小妾,难道比不上你抛头露脸,风吹日晒要好多了?”
罗馨儿挣扎:“还请公子放尊重一些……”
一双黑眸里,都是无奈。
忽然间,男人一声嚎叫,直接倒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儿,一旁的无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如同他家主子那般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着。
罗馨儿哪里见过这阵仗,被吓得不轻,手中的字卷,散落在了地上。
吓得她后退了几步,紧接着一道浅紫色的身影,进入视线当中。
罗馨儿瞬间喜极而泣,这些日子的委屈与恐慌,彻底的崩塌:“姐姐——”
萧瑾年上前,眼神无比阴沉,看着倒在地上,方才对着罗馨儿百般调戏的两名男子,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一声。
跟在她身后的司北衍,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眼底里都是讥讽:“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没想到还有这种时候,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调戏民女,还真是给田大人长脸了!”
男人看见司北衍那一张俊逸的面庞,如同见到了地狱罗刹,顾不得身上还疼着,连滚带爬的跪地求饶:“王爷可真会说笑,小人不知道这罗姑娘是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