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身,在坐席前边跪拜行礼。
顾芷柔实在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暗自撇撇嘴,却被刚刚那个永毅侯家的姑娘瞥见了。那小丫头一改先前的不乐意,友善地朝她弯弯嘴角。
待众人又重新落座,长公主身旁的内侍却又来了,“长公主宣顾三姑娘。”
虽心中有一万个不乐意,可公主召见,她不得不去。在长公主尊驾前,不能带着小婉失礼,她于是尽量放缓步子,装出一副体弱的模样。
是以不远的距离,她却走了许久。
“臣女参见太子、长公主、二皇子殿下。”朝着三位殿下行礼,直到长公主说了声“免礼”,她才又直起身子来。
察觉到前方有三道目光望着她,她依旧稍低着脑袋。
“抬起头来。”终于那位信阳长公主还是发了话。
她抬起头望她,信阳长公主瞧上去约莫有二十五六岁,比萧琰和萧珩都年长一些。也生着一双与两位皇子相似的凤眼,长着一张鹅蛋脸,梳了个宫中妇人的发髻,头上插着七彩琉璃金簪。姿态万千,尊贵无比。
“顾三姑娘果然名副其实,怕是比洛神都要美些。只是瞧着面色,是否身子还未痊愈?”这位公主瞧上去尊贵,声音也十分贵气,透着三分慵懒。
顾芷柔稍稍低下头福福身子,“臣女多谢公主关心,臣女身子已好了许多。”
“既然好了许多,便应当多出来走走,透透气对病情也总是好的,”公主喝了口杯中的美酒,又道:“盛京城的众官眷们都晓得,我信阳向来最是喜爱瞧美人,你既来了,便坐在此处吧。来人,赐座。”
顾芷柔有些无奈,这姐弟三人好像都与她有仇一般,盯上了她。她与皇子皇女同坐,这是什么道理?
她额头出了些薄汗,只能福下身子谢恩。内侍搬了小案和软垫过来,放到了萧珩的下首。
她才坐下,又察觉到三人打量她的目光,这兄妹三人好色的喜好如此一致,怕那位圣上较之他们更甚吧。
她被瞧得浑身不自在,偏偏夏日天气又有些热,额头渐渐浸满汗来。怕将出门前扑的白粉擦掉,她不敢用帕子,只生生忍着。
那位信阳长公主当真是个怜惜美人的,见她出了汗,抬了抬头示意身边的宫人去给她扇扇子,不忍瞧见她难受。
夏日的衣衫薄透,太子从她斜上方瞧过来,只看见她白皙纤长的脖颈和精致漂亮的锁骨。他只觉莫名燥热了些,喉头微动两下。
龙舟赛已开始,有三个队,均是由朝中官员家里习武的适龄青年组成。
顾芷柔幼时曾陪着祖母一块儿看过龙舟赛,并不觉得稀奇,何况如此气氛,她实在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身后的宫人不急不慢地给她摇扇,坐在上首的三位殿下却时不时地盯着她看。
连另一边男席离得近的公子,也在透过纱帘偷偷瞧她,她不知为何下意识地瞧了萧珩一眼。实在忍不住了,同宫人说她去找家仆拿些药丸,便面朝着三人弓身退了出去。
她走回顾家所在的席位。
得知她被公主留在席中,曹氏和顾梓莹心中嫉恨交加,压根儿没给她好脸色。她没在意她们,只领着小婉往湖畔另外一边走去。
等离棚子远了一些,见四下无人,她才迈大步子长舒口气。
“小婉,你家姑娘我要被憋坏了。”她寻了个角落,找了棵柳树靠着,有些丧气地望着鞋尖。
小婉却急得凑近她,“姑娘,你怎么了?是想出恭吗?”
她见小丫头目光又急又呆,只又叹了口气,敲敲小丫头的脑袋,“什么想出恭,我是想回芙蓉居。人人都盯着我瞧,我就像什么奇珍异兽似的。”
见自家姑娘这般泄气的模样,小婉却扑哧笑出来声,“姑娘这般累,先前就不应该想着怎么装病来着。”
她们只顾着聊天,却没注意到身后已有人走近了。
“三妹妹原来在此处偷闲啊?”她虽只见过太子三面,可这声音,不是太子萧琰的还会是谁的?
她登时直起身来,拉着小婉向萧琰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伸手去扶她,她却不经意地躲过去,他将手收了回去架在腰间,”三妹妹怎的如此生疏,你哥哥同我是好友,你二姐姐可是自小称呼我做太子哥哥的,你不妨也同她一样。”
她听了只低着头又福了福身子,“殿下折煞臣女了,臣女不过是太傅庶女,怎可与殿下兄妹相称。”
见她句句同他撇清关系,他没再勉强,只静静地看她。正僵持着,他们两人中间却掉下个野果儿,吓得顾芷柔直往后边跳了一步。
“惊扰了太子尊驾,还请太子恕罪。”来人声音吊儿郎当,顾芷柔只侧过脸去瞧。是个看着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朱红色的龙舟赛服,脚上穿着双黑靴,右手甩着个鹿皮弹弓。他身上已有些湿了,看着却半点也不狼狈。
第三十四章 刺激
太子听了, 喜怒不形于色,只站在原地,凤眼试探地望着来的那人, “哦, 景尧怎么来了?
“我记得这边有棵不知名的野果树, 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 我家妹妹也很喜欢。这不,远远地就想打些下来, 不小心惊扰了太子和这位姑娘。”他拿着弹弓指了指他们头顶,语气仍吊儿郎当的。
顾芷柔好奇,抬头去看,果然望见树上有些红红的果儿,只是稀稀疏疏的,不太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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