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道:“这些都是什么毒?辨认一下,在宫中用来谋害陛下的,又是哪一种?”
白马扶舟看到那些瓶子,脸色一变,撑着床就想坐起来,声调都变得高亢了几分。
“这不是我的。我也不曾在宫中下毒,赵胤你不要血口喷人!”
赵胤不意外地点点头。
“不承认就对了。”
哪个犯罪之人,会承认是自己干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白马扶舟却再次白了脸。
“你既是不信,又为何要问?”
赵胤散漫地看一眼谢放记录的文书,淡淡道:“总得给你一个认罪的机会。”
“赵、胤。”白马扶舟咬牙切齿,冷笑道:“你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如把你想为我定的罪都写出来,让我画押便是,何苦这么麻烦?”
赵胤道:“本座奉公守法,自当照国纪法度办差。”
白马扶舟瞪着他,冷笑点头,再点点头,慢慢合上眼躺下,双手放在胸前,看样子是真的打算负隅顽抗到底。
赵胤却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平静地说道:“青山镇那次,本座就怀疑你了。堂堂一个用毒高手,被邪君迷昏捆绑,毫无反抗之力,厂督不觉得滑稽?”
白马扶舟一声不吭,冷哼。
赵胤转头吩咐:“写!他认了。”
白马扶舟猛地睁眼瞪过来,赵胤淡淡道:“写!青山镇一案,此人两面三刀,阳奉阴违。一面假借救人光明正大出现青山镇,一面借由厂督身份从围捕中逃脱。”
平静地说完,他唇角微抿。
“神不知鬼不觉,好算计!”
白马扶舟牙齿咕咕作响,气得胸膛起伏,仍是一言不发。
赵胤道:“你以帮石落梅报仇为由,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骗得她将易容之术倾囊相授,再杀害张捕快全家,徐晋原等人,让石落梅心甘情愿为你卖命……”
白马扶舟冷笑。
赵胤道:“天寿山那日,你与假扮女鬼的石落梅里应外合,唱双簧……”
“够了!”白马扶舟终于听不下去了,直盯盯看着赵胤,“天寿山若是我有意为之,我迷晕宋阿拾带走便是,又何必现身救她?还差点搭上我自己的性命?”
赵胤道:“与当初利用石落梅的法如出一辙,你想取得宋阿拾的信任,必先救她,帮她,再利用她……将知晓你太多秘密的白落梅献祭出来,再一箭双雕扳倒娄宝全,坐稳东厂厂督之位。”
白马扶舟剑眉紧蹙,脸上带着凉丝丝地笑。
“还有什么?”
赵胤面无表情,就像故意要气死他似的,将近来与邪君有关的几个案子,一件件说出来,全部安放到白马扶舟头上,不论是时间线还是事情线竟然严丝合缝,如同完全还原了真相一般,把白马扶舟都听愣了。
“你还有何话可说?这一桩桩案子,都与你脱不了干系……”
“放屁!”
素来风度翩翩的白马厂督,终是忍不住爆了粗口。然后看着冷静如常的赵胤,白马扶舟冷笑道:“那你告诉我,我做这些究竟为了什么?谋反?听说你们还搜出了龙袍凤冠?当真可笑之极。”
他说得太快,一口气喘不过来,愤怒的视线几乎烙在赵胤的脸上。
“我谋反做什么?我能当皇帝吗?我手上无一兵一卒,我拿什么谋反?靠东厂那些人?笑话吧!我若谋反,你赵胤必是第一个不答应,第一个派兵灭了我。对我毫无助益之人,我何苦为之?”
“是。”
赵胤冷冷走到白马扶舟跟前,低头盯住他的脸。
“所以,你背后那人是谁?”
白马扶舟抽气一声,似乎没有想到赵胤是这个逻辑,一脸愤怒。而赵胤不理会他的反应,淡淡道:“只要你招出指使之人,看在长公主殿下的面上,或可留下性命。”
白马扶舟闻声,突然眯起眼,咬牙切齿。
“好毒的诡计!赵胤,你是想借我之手陷害长公主?”
赵胤皱着眉头,沉吟着看他半晌,突然转身将谢放写的文书拿到白马扶舟面前,淡淡道:“厂督看一下,若无异义,签字画押便可。”
白马扶舟咬牙冷笑,一眼不看那文书。
“今日总算见识到了锦衣卫的冤假错案是怎么来的。赵胤,你好歹毒的心思!”
赵胤平静地看着他。
白马扶舟道:“要我签字画押?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赵胤将文书抖了抖,平静地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何出现在天神殿?为何天神殿的部众都认为你是邪君?为何阿拾往你脸上泼化容水,你便会露出真容?”
白马扶舟冷笑,目龇欲裂:“那不是我。我还要说多少次,不是我?你说的这些,我如何知道?我他娘的也想知道是谁!你来告诉我,是谁要陷害我。是不是你赵胤?是不是你?”
他愤而龇目,似乎快要被气疯了。
赵胤安静地将文书收起,看了时雍一眼,交给谢放。
“一日不签,还有两日,三日。不急。”
白马扶舟脸色青白,几乎快要晕厥过去,时雍看他一眼,对赵胤道:“大人,我带了子柔过来,想让她来辨认一下。”
赵胤点头。
很快子柔被带了进来,刚才没进内室的时候,她坐在孙国栋给的小板凳上,已经困惑好久,不知时雍带自己来做什么,如今撩帘子,一看到白马扶舟的脸,当即吓得变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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