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
“哎!”绿珠应了一声,回头却不见人,顿时反应过来,她猛地看向床上的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小姐,您醒啦!”
苏惠然喉咙有些干,人也有些软,但不妨碍她轻笑了一声。
绿珠将她扶坐了起来,倒了水喝下。
苏惠然觉得自己的精神很好,浑身都松快了,再看向忙前忙后的绿珠,还有闻声而来的李妈妈,顿觉成婚七年,压在身上的那股越来越重的阴郁也都消散了。
“李妈妈熬粥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府上的厨子都该向您讨教一下才对。”
苏惠然没被允许下床,靠躺着享受着绿珠的喂食,不一会儿便将一小碗粥吃了个精光,还想再吃第二碗时被李妈妈制止了。
“五小姐您刚昏睡了一天一夜,吃一碗垫垫肚子刚好,不宜多食。”李妈妈无视了她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硬是将碗收了回去,“还有,不是奴婢的手艺好,只是小姐从小吃惯了这个味儿才觉得好。”
李妈妈收拾完净了手,才过来给苏惠然跟前在坐下,道:“五小姐这一病可把奴婢和绿珠吓坏了,以后万不可再这般了,您心里有事就说出来,憋在心里憋坏了可怎么办?要是说给其他人不放心,奴婢是先夫人您亲娘的贴身丫鬟,绿珠是从小伴着您一起长大的,都一心向着您,您大可以不必担心。”
李妈妈原本还担心苏惠然的名声不敢声张,结果不出一个时辰,苏惠然还没醒,李妈妈就急得什么也顾不上,在她眼里,名声哪有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姐的命重要,急忙叫人去报了苏夫人,请了大夫回来。
大夫一看病因,只说是受了刺激,忧虑过度,郁结于心,告诫千万要放宽心怀,不然吃什么药都治不了根。
这才有了李妈妈此时一番话。
苏惠然自是相信李妈妈和绿珠二人,她们在她嫁去赵家后一无所有之时也没有背叛她、抛弃她,但她所经历的实在太过诡异,她不知该如何述说,且说了也无人能够给一个解释,只会多一个人烦恼,只得点头,表示自己将李妈妈的话听进去了。
“小姐……”李妈妈犹豫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跟李妈妈说说,是不是哪日里见过沈家那位少爷了?”
苏惠然往旁边瞥了一眼,不用猜都知道绿珠把她给卖了。
只是李妈妈那忧心忡忡的样子,真叫苏惠然哭笑不得,如果只是十五岁的她,自然是不懂李妈妈的意思,但无论无何她都是嫁过人的妇人,不是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李妈妈的担心她一清二楚……要怪也只能怪沈浮外表太过祸害!
“李妈妈,您不用担心,真不是沈将……沈少爷的关系!”苏惠然只能再三保证,“我只是做了个恶梦,一时魇着了,现在分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已经无事了。”
李妈妈看她眉眼间确实舒展,不像有愁思,只能半信半疑的应了。
说了会儿话,苏惠然精神也不见疲惫,倒觉得在昏睡时做恶梦出了不少汗,虽然丫鬟已经给她换过了衣服,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便唤人打了热水,泡澡是不行的,只能擦擦身体。
自“沈少爷”出了李妈妈的口,绿珠便缩着自己仿佛不存在一般,此时赶紧躲了出去张罗热水。
苏惠然看着好笑,绿珠对她忠心她自是知道,就是胆子小了点,如果是青素,必会理直气壮地回瞪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她责罚。
想到青素,苏惠然默默算了一下,还得有半年时间才能再遇着她。
青素不是家生子,是苏惠然成亲前苏夫人从外面买来的粗使丫鬟,照时间来算,恐怕现在青素正在被运送到京城的路上,在人牙子手上颤来倒去调-教,她就算有心要找人一时半会儿也无处可找。
热水很快就准备好了,天气初入夏,倒也不冷,苏惠然在绿珠的伺候下脱了衣衫,拧了帕子细细擦拭。
绿珠突然道:“小姐,这玉怎么好似碎了?”
苏惠然低头,她颈间自小戴着块玉,据说是她母亲祖上传下来的,能辟邪佑人,她片刻也不离身,更不会磕了碰了,怎么会碎?
苏惠然将玉拿到眼前细看,上好的羊脂白玉泛着莹莹的光泽,方方正正一小块正好可以握进掌心,正面简单雕刻了图案,几片叶子掩着一个小葫芦,古朴生动,寓意也简单明了,葫芦“福禄”。而此时细看,玉上果然有一道明显的裂缝,对角而生,仿若刀刻。
绿珠心疼道:“这怎么弄的呀,这可是夫人留给您的玉佩,护您一生平安顺遂的,怎么就碎了?”
苏惠然小心地将玉解了下来,捏在手心摩挲了几下,心下怔然,也许,这真的是母亲在天有灵,怜她无依无靠,在护着她,才让她历死复生,重回了十五岁。
苏惠然道:“去铺子里找个手艺好的师傅,用赤金镶一圈包起来,这玉看着有灵性,只是裂了一道小心点戴着兴许还能养回来。”
绿珠应了一声,见小姐不担心,便也不担心,笑嘻嘻的继续伺候着。
到了晚膳时候,李妈妈又做了粥加几样可口的小菜,苏惠然吃得高兴,脸上红润润的,看得李妈妈也高兴,道:“五小姐这样子就对了,没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了。今日上午夫人来看过五小姐,说让多休息几日,这几日老夫人那里也不用去了,明日里小姐放心地多睡会儿,正好把精神头养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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