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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留下来。”伙计回头来,直爽道了声。
    “那,便如此吧。”娄诏看看冯依依,察觉她眼中的抗拒,“娘子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下手。”
    他是为她而来,只要能把人带回去,做什么都没所谓。
    娄诏想起朝堂博弈,中间过程多复杂无所谓,结果必须是他想要的。
    “随你。”冯依依转身离开。
    两日未来,总有些事情要处理,她可没工夫同他拉扯。
    “娘子,他谁呀?”梅桓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木盆,另只手接过伞替冯依依撑着。
    冯依依没回头,轻描淡写:“工部运河衙门的一位先生,来观察河道。”
    闻言,梅桓回头看着立在池边的娄诏,脸上写着疑惑:“不像啊,看着倒像个有官品的。”
    “你还知道官品?”冯依依问。
    “我是瞎猜,就看他一脸高高在上,两个鼻孔看人。”梅桓嘿嘿笑了两声。
    冯依依被梅桓的话逗笑,好像这样说娄诏,也并没什么不对。他就是那样一副冰冷模样,搞得所有人欠他银子一样。
    “你要做什么?”冯依依看着梅桓手里木盆。
    “哦,”梅桓一手抓着盆沿,在冯依依面前晃了两下,“阿生哥说外面田里有泥鳅,我去抓一些,给娘子炖豆腐。”
    娄诏站在池边,细长眼睛半眯,看着一张伞下的两个人,心中升起烦躁。
    靠得那样近,还笑那么大声。
    想着,娄诏往房子那处走。反正,知道地底下有石头,总得问伙计们打听确认吧?
    冯依依回房简单收拾一下,将桌椅擦干净。
    晚上冯宏达会过来,这是他第一次来城南。还有这里的伙计,应该准备一桌酒菜才行。
    擦干净,冯依依走出来,想要去河边酒肆打些酒回来。
    娄诏正在屋檐下等着,见冯依依出来,连忙撑开伞送去人头顶:“要去哪儿?”
    “打酒。”冯依依去接伞,手攥上伞柄下端。
    娄诏不松手,装作无意般看着落雨:“正好有件事要说,我同你一起。”
    “大人不是很多事吗?”冯依依手上用力,想扯过伞。
    娄诏还是不松,两人一齐握着伞柄瞪眼。
    池边捞鱼的伙计往这边看了眼,冯依依烫了手一样松开,赶紧迈下台阶。
    娄诏撑伞跟上,内心一声苦笑,当初自己种的因,现下可算尝到苦果。
    朝堂,读书,皆是手到擒来,唯有这男女之事,他无法把握。
    酒肆离着有一段距离,靠近一处小渡头。
    走出来之后,冯依依才想起,又不是只有这一把伞,非得和娄诏一把。
    细雨霏霏,到处一片潮湿,不远处是静静流淌的青河。
    娄诏走得不快,正与冯依依平着肩膀,并行向前。
    “大人想说什么?”冯依依问,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头顶上的伞就随着她移。
    娄诏不介意自己的一半肩头露在雨中,眼睛看去前方:“扶安城,你大伯家。”
    冯依依脚下一慢,低头跨过地上水洼,嘴角一抿,并没有言语。
    自从来到辛城,冯依依再没听说过大房那边的事。现在乍听,也记起些许往事,有好有坏。
    “当初得知冯家出事,我回扶安,曾见过你堂姐,冯寄翠。”娄诏说起当日,也是五月细雨,曾经偌大的宅院,化作一片废墟。
    冯依依边走边听,才得知大房以为她和冯宏达葬身火海,后面给办了丧事。
    想起总是占便宜的大房,到底是念了些骨肉情。
    “冯寄翠现在在京城,”娄诏继续道,伞外袖子微湿,“她嫁了人,随夫去的。”
    冯依依心中微微波动,冯寄翠人倒是不坏,就是跟着邹氏,有些小家子气:“那挺好。”
    娄诏皱眉,侧脸去看冯依依:“挺好?你可知她嫁了谁?”
    冯依依并不想过多提及以前之事,只是淡淡一笑。
    “孔深。”娄诏冷冷吐出这个名字。
    到底,那个祸害还是娶了冯家的姑娘。
    “他?”冯依依终还是吃了一惊,停下脚步在原地,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为何是他?”
    孔深是扶安城有名的纨绔,无恶不作,欺男霸女。就算邹氏眼瞎心盲,怎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娄诏始终将大半伞面遮着冯依依,走了大半段路,终于见她有了反应。
    “你知道大房那边,只是空架子,冯坤不是经营买卖的料,被人诓去不少银钱,冯琦更是大手大脚,你大伯母拿什么给他们?”
    “她居然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冯依依忍不住心寒,“堂姐她……”
    娄诏摇头,眼中闪过讥讽:“孔深这种人,你能指望什么?”
    对于别人的事,娄诏甚少去管。路都是自己选的,就要自己承担。
    可是只因当年雨中,冯寄翠为冯依依烧纸钱,遂生出一丝怜悯。
    “大人说的就是这件事?”冯依依平稳下情绪,不愿再提。
    她不会回扶安,更不会去京城。冯寄翠的事,她也没办法管。路到底还是冯寄翠自己选的。
    “不是,”娄诏道,追随冯依依的脚步快慢,“是你爹的头疾,那些药如何,现在可有犯过?”
    “药,你怎么知道?”冯依依一想,或许当日秀竹送药,正是娄诏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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