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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依依慢慢蹲着,看着角落里的冯宏达,想着适才娄诏的话。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冯家的仇人,就是那时候结下?
    她不知道,冯宏达从来不说,总是将所有掩饰好。上次把她送去魏州,没有躲过;这次辛城躲避两年,仍是没用。
    “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冯依依问。
    心里越来越混沌,她隐约觉得二十年前的事,似乎也牵扯上娄诏,或者更多的人。
    冯宏达动了动身子,头疾折磨得他面色苍白,窗纸一样:“不能说,你别掺和进来,以后带着桃桃好好生活。”
    “爹以为不说,我和桃桃就会平安?”冯依依问,嘴唇微颤,“你不说,我心中没底,只会更不安。”
    冯宏达沉默,其实他只是想保护女儿。
    只要冯依依不知道当年之事,那些人或许就会放过她。
    冯依依等着冯宏达开口,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冯宏达一定会给她,哪怕多稀有,他都会寻来。
    如今,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真相。
    “我,”冯宏达开口,干燥的嘴唇带着艰难,“依依,爹不是好人。”
    说完这一句,冯宏达眼中滑出两行浊泪,在脸上伤疤处晕开。这也是他不想开口的原因,在女儿眼中,他不再是好人。
    冯依依仿若被人敲了一记,身形微晃:“爹?”
    扶安城经商,冯宏达向来与人为善,对大房也是处处忍让,更不提平日中的各种善事。
    “不错,”冯宏达咬咬牙,头颅从双臂间抬起,空洞双眼看去牢顶,“爹做过坏事,会被灭门的坏事。”
    封闭的记忆打开,那是冯宏达锁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林菀书不知道,冯家人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当年,我进京城,得到永王赏识,自以为才华可以一展。”冯宏达狰狞脸上闪过自嘲,继而又道,“永王是当今皇上的皇兄,当年也在储君之位的候选之内。”
    冯依依安静听着,这些过往她从来不知道。
    “他得知我善于经营,便派我去管理在西南的铁矿,假以时日,我便会有铁官一职。”冯宏达说着,眼中流淌着过往。
    “你去了?”冯依依问。
    “去了,”冯宏达点头,“因为铁矿皆是归朝廷所有,我便认为那座也是。”
    “不是吗?”冯依依皱眉,突然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难怪说是灭门大罪,私开矿山朝廷律法决不允许。
    冯宏达手捂到嘴边,轻咳一声:“铁矿是朝廷所有,但是相隔几十里外,又有一座矿山,是铜矿。”
    铜矿,便是用来铸造钱币的青铜。
    冯依依越听越心惊,不敢信冯宏达当年会做出这种事。
    明面采铁矿,暗中却是私采铜矿,后面借着铁矿的幌子,将铜矿运出。
    一笔笔账目皆是出自冯宏达。
    “后来我发觉不对,想抽身时已晚,”冯宏达艰涩的咽下口水,头疼欲裂,“一日,我趁着天黑点了火.药,矿山塌了,他们以为我埋在里面。”
    “然后,你带着母亲回到扶安,做回了冯宏达?”冯依依彻底清楚了。
    原来当年,冯宏达做了这些。私采矿石,借官方账目运出私铜,后面那些人就私铸钱币。
    难怪他整日提心吊胆,从不去京城。因为冯宏达知道的太多,那些人不安稳,一定要除掉他。
    冯依依从地牢中出来,明晃晃的日头让她发晕。
    “冯小姐,这边走。”清顺见人出来,上前来带路。
    冯依依一路无语,跟着清顺进到后堂。
    隔着一层门板,她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屋内,娄诏端坐太师椅,面无表情,手里展开一张纸,看着上面一字一句。
    底下站着五六个男人,为首的三十多岁,一身结实肌肉。
    “大人明察,冯宏达曾用名冯青志,二十年前帮着我家主子办事,后面杀了人,跑了。我们必须带他回去,这是当地官府的凭证。”
    娄诏看着纸上最下头的红色大印,的确是出自当地府衙。
    辛城衙官小心上前,小心问道:“娄大人,想不到我辛城还藏有这种恶徒……”
    话未说完,衙官在娄诏冰凉的视线中退却。
    一旁坐着闻讯而来的林菀玉,脸色当即暗沉下来:“说清楚,什么恶徒?冯宏达与我林家有渊源,尔等莫要随意泼脏水。”
    林菀玉是准备离开辛城,突然就知道冯宏达被抓,这才带着大儿子前来。
    冯宏达不能有罪名,不管是对林菀书,对冯依依,哪怕对林家,这个罪名都不能有。
    如今冯家父女的身份已然无法藏住,公开那是迟早的事。
    “镜西镇,”娄诏将凭证搁去桌面上,扫了眼堂下众人,“你们可以替官衙办事?”
    男人脸上一僵,随后又道:“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主子咽不下这口气。”
    说的理由很像那么一回事,可是娄诏自然不信。冯宏达那人做买卖很行,杀人却不敢。
    “不成。”娄诏嘴里吐出两个字。
    几个男人相互之间看看,领头人问:“百姓都说中书侍郎娄大人,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公正廉明,如今怎么包庇贼人?”
    一旁辛城衙官也不解,不过就是交出一个人去,况且对方有理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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