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依看着微晃的门帘,声音又轻又软:“那只能让他罪名判下,最好是杀头大罪。”
冯寄翠转脸,明明妙龄却以染上愁苦,眼中更是迷茫:“我该怎么做?该给你的,我都给了。”
“那把钥匙是何用处?”冯依依问。
冯寄翠摇头:“我也不知,就是孔深醉酒之后,我见他偷着藏起,还说什么留着把柄?我不会把钥匙给孔家人,就只能给你。”
冯依依陷入思忖,孔深为人深沉,跟着詹兴朝,定也会给自己留后路。
“那你就去问他,他说了什么你记下。左右孔家大伯进不去顺天府,孔深有什么话,必是让你通传。”
说着,已经到了顺天府,林昊焱已经在后门等着。
林晋则安静的等深巷外面。
“表哥还不回家?老太君一直念叨,大夫人已经开始为你准备定亲用的。”冯依依脚下踩着石阶,脸一撇就看见墙内盛开的秋菊。
林昊焱闻言抬头看天,最近几日,关于宋家姑娘的传言,他听了不少。
由最初的抵触,到现在他还真想看看人能丑成何样?
“家里可好?”林昊焱问,眼神示意衙役。
衙役会意,便带着冯寄翠进了顺天府,去的方向就是地牢。
冯依依简单说了林家情况,便催促林昊焱去忙,她自己去外面等。
林昊焱也没客气,最近实在太忙,中书都院和顺天府来回跑。
冯依依从巷子里出来,眼看对面有一家绸缎铺子,便要进去挑选。
而林晋就在原地,等着冯寄翠。
绸缎铺二层,掌柜备了茶水,招呼冯依依随意看。
冯依依看着台子上的绸缎,手里摸摸柔滑度。
“你怎么过来了?”
闻声,冯依依回身,见着娄诏正好从里间出来,门帘从他手指间滑落,最后晃了晃垂下。
“我,”冯依依眨眨眼睛,好像在确认般,“你怎么在这儿?”
她记得娄诏说,想找他就来这间布庄,可她以为是个递信的人而已。
“夫人看好哪匹缎子了?”娄诏一笑,一桌之隔与冯依依对看。
冯依依回身,绕过桌子,去到娄诏面前:“你真仗着家里躺着一个假人,都敢跑来顺天府对面?”
“怎样?”娄诏牵上冯依依的手,带着走到窗边,手指去顺天府,“你一来就看到了。”
冯依依赶紧将娄诏推进去,回头一把将窗户关上。
“我有些东西给你。”冯依依抬手,握着一个干瘪的包袱。
娄诏正色,伸手接过,将包袱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几本账册,书页看起来有些年岁。
“是我爹留下的私矿账册。”
第六十六章
窗扇一合, 屋子里光线瞬间暗下来。
娄诏盯着桌上的账册,长臂一伸捞起一本,指尖捻开几页。
虽然纸页泛黄发脆, 但是字迹依旧清晰, 一笔笔数目, 清楚地日期记录。是冯宏达的笔迹。
冯依依当日在五梅庵中, 将这些账本取出,一直仔细藏着。她不清楚永王是否知道这些账本的存在, 但是看娄诏应当是不知道。
心中也就生出忐忑,当年傅家惨事,冯宏达是否有参与?
“能用上?”冯依依问,小心又期待。
娄诏翻看几页,随后仔细放下,对冯依依点头:“很有用。”
其实这些账本的记载,首先得要证明是真的, 也就是说要找到当年的铜矿,以及后面私铸钱币的作坊, 之间对起来。便成了有力的证据。
没有那两样, 这些账本就如同废纸。
冯依依心下一松, 账本是她藏在包袱中带出,明面上是给冯寄翠的补品。如此,就算暗中有人盯上,也不会注意。
“你怎么会在这儿?”冯依依问。
顺天府对面不说,街上还有过往行人, 娄诏真就这样大胆?
娄诏手指探上茶盏,试试温度,觉得正好, 两指一提送到冯依依手边:“这里消息快。”
说着,他拉冯依依坐下,又翻翻账册,每一处都细微查看。
冯依依不安往楼梯口看看,生怕有什么人突然上来。
“不必担心,就算有人上来,也是女子。大男人可没有往布庄里跑的习惯。”娄诏宽慰一声。
冯依依慢慢坐下,脑袋一侧,这样看就见着娄诏挺直的鼻梁,眼角看似温润冷淡,实则隐藏一股凌厉。
“你适才说在这里消息快,是何意?”冯依依手指搭上桌沿,身子往前一凑。
娄诏手指一蜷,轻敲冯依依凑过来的额头,干脆学着她往前凑,两人只差碰到鼻尖:“本官顺天府里有人,消息会直接送到这儿,想要什么也可以去取,你说是不是很快?”
隔得太近,冯依依在娄诏深眸中看清了自己的脸,遂往后一收,离了些:“不怕让人发现?”
看看这布庄,不大不小,倒是也不会有人注意。反正永王那边是彻底对娄诏没了戒心,一心觉得这年轻中书侍郎活不了几日。
娄诏手指点着账册上一处,垂眸想了一瞬,眉间习惯的皱起,两片薄唇边越发绷直。
“说起来,在扶安我也曾去过布庄帮忙。”娄诏深看冯依依一眼,眉尾一挑,“后来我知道。”
冯依依抿一口茶,水润眼睛一眨,等着人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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