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根草,想要出头并不容易,我给你一个蓉字。”
“芙蓉如面柳如眉,蓉是莲花,是高洁美丽的象征,莲,出淤泥而不染也。”
小小的自己,在面对这个“蓉”字时,哭的不成样子。她真心希望徐教授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住了一年以后,徐教授还是走了。临走之前,她拉拉他的手指,和他约好了:“徐伯伯,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成为您的学生!”
现在想想。徐教授对自己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儒雅,风度翩翩,才华卓绝,还有那满腔对考古学的热爱,都构成了她最初的初心,那就是追随徐教授的脚步长大。
后来徐教授全程资助她读书,她拼了命地努力,终于考上了徐教授所在的大学——北大考古系。
可是毕业那一年,徐教授因病去世。临终之前,他把她交给了自己的得意门生。
“孩子,你胸中有万千的丘壑,你是中国考古界的希望。”
“孩子,你要记住了,咱们考古不是图名图利。图的是星火传承,生生不息。”
“炎黄子孙的文化瑰宝,要由我们自己来守护,自己来研究,不能再让别人曲解我们的文化!”
“孩子伯伯会在天上保佑你,愿你一辈子平安喜乐。”
想到这里,她不禁抹了一把眼泪。可是吧嗒吧嗒的水珠子,成串地往下掉落。却是自言自语道:“徐伯伯,我一直希望可以堂堂正正当您的学生。”
系统:【宿主,您别难受啦,对不起,刚才我不该让您回忆的呜呜呜。】
“林小姐?”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声,吓了她一跳。
回眸一看,原来是陆澄砚出了帐篷。对方显然也懵了,愣在了原地不动。
陆澄砚昨晚睡得也不安稳,他惦记着早上赶路,便先出来看看情况。可刚出了帐篷,就看到林蓉蹲在篝火边上。借着火焰的闪烁光亮,他看到林蓉哭了,眼泪划过她白皙的脸庞,还忍着不让更多的泪水落下,可是她为什么哭?
一瞬间,陆澄砚心里沉了一下,他想到了东乡英一咄咄逼人的官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蓉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她立即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来:“早啊,陆先生,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陆澄砚想了想,坐在了她的身边,开口安慰道:“东乡英一的官司,我会帮你打。那个北京的陈一宁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别害怕。到时候我不会让你吃亏。”
林蓉差点要笑出声来,他以为自己害怕打官司呢?笑话,她怎么可能会害怕这种无厘头的官司。
她忍不住道:“你放心,就算找不到遗骨,我都会跟他杠到底的。”
东乡英一是日本侵略者的后代,就算不看在那几块敦煌壁画上,她都不会向这样的小人屈服。
陆澄砚愣了愣,他是猜不明白年轻女孩心思的,干脆直白一点问道:“那你刚才哭什么?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林蓉再给篝火加了一把柴:“我在思念一个长辈,他是我最敬爱的考古学者,我却没能成为他的学生。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陆澄砚点了点头,思念,并不是什么难聊的话题。在这支队伍当中,人人都有思念的亲人。譬如肖珩的爸爸、付雯的爷爷和爸爸、他的三叔和小姑。
于是安慰道:“其实拜师只是一种仪式。很多行业薪火相传,从来不是只讲究一个师徒的噱头,更重要的是继承前辈们的志向和精神。”顿了顿,他继续道:“我想,你的那位长辈,应该很高兴看到你今日所做的一切。”
林蓉呆了呆,突然精神一振,陆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啊,她应该继承的不只是一个某某学生的名号,而是继承徐教授一生的心愿:保护国宝。
想到这里,林蓉不由得回眸一笑:“谢谢你的提醒,你说的很对,论事不论名,是我从前太执迷于一个头衔了,都忘了他最重要的心愿是什么。”
陆澄砚:“”
篝火阑珊,翩跹的火光把林蓉衬托得很美,而她的笑容,更是比漫山遍野的繁花更美上十分。
夜深露珠,是谁的心跳慢了半拍。
陆澄砚自觉自己并不是什么纯情少年,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就有小姑娘看到他就脸红到说不出话来。但他生性严肃端正,从来不会遐想什么八卦话题,以免对律师名声造成影响。
但今天却不知道是怎么了,是他自己变成了个纯情的小男孩?居然不敢看她的笑容。
于是,陆澄砚转移开话题:“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希望能够亲手修复这块敦煌壁画。”林蓉望着篝火,一板一眼认真道:“这么珍贵的文物却被人切割成了六块。太可惜了。”
她大学毕业那一年考取了两个证书,一个是文物鉴定,另一个是臼恃広文物修复。文物鉴定就不说了,后一个专业始终没有发挥作用,白白浪费了一身的本事。
这件事比较困难——陆澄砚心知肚明。他听付雯说过她的身世,林家祖上是汉奸林定举。据说林雨馨刚毕业的时候投了简历,结果各大博物馆都把她拒之门外。就因为“林定举”是她的曾爷爷。后来顾世琰污蔑她盗窃也拿这个当借口。
陆澄砚不会说丧气的话打击她,只是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考虑:“我会想办法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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