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知道祝鸿来是个什么货色,也知道自家妹子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怕她将来被人家轰出去了无家可归。
三来……
三来什么来着?
哦,怕妹子没钱用。
这娶了媳妇啊,就不能贴补妹子了,他心里有数,所以就不去坑人家姑娘了,何必呢,人家姑娘又没有对不住他,他犯不着让人家帮他一起养莉莉。
到底是他一手带大的,不忍心。
说起来,秋实妹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毕竟两家住得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特别清楚。
那会她刚被房世元从医院抱回来,就有个婆子等在她家门口。
房世元跟人说好了,要是儿子就留着,还给人家塞点钱买喜糖,要是女儿就让那婆子带走,卖个几百块钱贴补一下家用。
那婆子打远就看出来房世元不高兴,转身跟他的娘说:“看吧,肯定是赔钱货。”
他当时就没法理解,为什么女儿就是赔钱货?女儿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怎么能叫货呢?那不是被当成东西了吗?
没道理啊。
后来他自己有了妹妹,更加没法理解了。
他们全家都把莉莉当宝贝宠,尤其是大哥,每次都跟他抢着背莉莉,好像他这个当二哥的就不如当大哥的靠谱似的,可把他气坏了。
他背不着莉莉,就去背隔壁的秋实妹妹。
这小妮子也是命大,被她大姐二姐闹了一顿给救下来了,其实那婆子本来都把人带走了,是春花姐带着夏苗一路追出去的,春花姐自己掏钱,又把妹子买回来了。
回来后就跟防贼似的,整天防着房世元和赵芳两口子,宁愿把秋实妹妹给他这个外人带,都不给那两口子带。
你说说,这样奇葩的事,多叫人难以置信哪。
哎,不想了,想也没用,他快死了,估计也见不上秋实妹妹最后一面了。
吴二哥倒在蒋大身旁,温热的血液汩汩地冒,他已经痛得快没有知觉了,唯一的感觉就是好困好累,只能想点小时候的事开心开心。
他记得,小秋实第一次说话喊的就是姐姐,把房世元和赵芳气死了。
他还记得,小秋实猴精猴精的,赵芳的奶都不肯吃,宁可喝米粥,因为这个,小时候瘦得跟什么似的。
也不让赵芳抱,一抱就扯着嗓子哭,哭着要姐姐,那会邻居都笑,这妮子将来别嫁人了,就跟她两个姐姐过一辈子吧。
谁想到呢,居然还是嫁了人。
连娃儿都生了三个。
好在,她男人应该挺疼她,不然不能让儿子跟她姓啊,咱农村的男人,多传统多讲究啊,就连倒插门的都绞尽脑汁想让孩子跟自己姓,何况是正常嫁娶的呢?
他都有点佩服这个陆茂行了,反正他做不到,会被左右邻居笑话的。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反正他就要去找阎王殿的小鬼玩儿了。
*
房玉庭在黑洞洞柜子里紧紧捂住了嘴巴。
他好怕,好怕!
为什么爸爸还没有找过来?
为什么妈妈也不见了?
哎呀!妈妈那样瘦小,不会是被舅舅给……
不然妈妈不可能不来找他的!因为爷爷说过的,他是跟妈妈姓的,是妈妈的命根子。
其实他也不懂,为什么跟妈妈姓才是妈妈的命根子,难道跟爸爸姓了,妈妈就不爱他了吗?
他想不通,但是爷爷每次过这话的时候都有点发脾气,他就没敢问。
他到现在都没有等到妈妈来,他有点怀疑爷爷的话了,莫非妈妈真的被舅舅给害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慌乱不安起来,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粗重。
院子太大,前门太远,好心的叔叔到底有没有把舅舅赶跑?
怎么哭喊声越来越多了?
他真想出去看看,看看爸爸和妈妈有没有来,哪怕爷爷来了也行啊。
他饿死了,放学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
要是平时,他早已经吃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美美地坐在书桌旁写作业了。
可今天他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柜子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他才虚岁七岁,还不想死。
呜呜呜,妈妈怎么还不来?
慢着!
有人来了!
他听到了脚步声?
是你吗妈妈?
小小的孩子,激动得推开了柜子门,可推开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他听到了那个魔鬼的声音!
怎么回事?
好心的叔叔没拦住他吗?
不行,他得赶紧躲回去!
可他才退回柜子里,房间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他的瞳孔在这一瞬间吓得扩散开来,他感觉有谁掐住了他的喉咙,扯着他的心脏往外拽。
他好怕,怕得哭出声来,呜呜哇哇的,不成字句。
房冬果一身的血,像是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他站在那里,冷笑着看了过来:“你个狗东西,居然还会跑呢,还会叫帮手呢?也不想想我是谁?我是你舅,外甥照舅听说过吗?今天舅舅就给你好好示范一下,什么叫杀人不眨眼!你可要好好学着,将来给你妈妈一个惊喜,知道吗?”
说着,房冬果就把房玉庭从柜子里扯了出来,提溜在手上,大摇大摆往外走。
而这一刻,小王刚刚带人赶到,队长秦虎也已经紧急向县里求助,带了一个武警队的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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