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秦.王府跟太傅府还能搅合到一块儿去。
“你们是不知道,那乡下来的土包子可真是会狮子大开口,不过是赢了一场玩闹似的比试,他竟然好意思开口要东西,一要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张茂竹让人模糊了自己在打猎中的动机,只一个劲儿地渲染顾准是如何如何贪心。
“好歹也是住在李太傅府上的,怎么连太傅一点风骨都没学到,眼皮子浅成这样,来日也好意思考会试?这样的人即便当了状元做了官,只怕也是个贪官吧。”
“我看他也不必去科考了,直接去做生意吧,他这样的人正适合经商呢,一肚子的算计。”
得了张茂竹吩咐的人,在京城各大茶馆酒楼里头说的那叫一个一身是劲。有钱赚的活,还只用动一动嘴皮子,不赚白不赚。
张茂竹听了这些话,心中大为痛快。
他是不考科举的,可他知道那些读书人一个个把名声看得比命还要重要,在他看来大可不必,可在那读书人看来便是风骨不可丢。顾准今日之后便丢了这份风骨,往后即便入朝作官只怕还会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
该!
张茂竹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盏热茶,他这番恶意抹黑总归还是有点成效的,没过多久,便有人过来问一问真假。
过来的这些人与顾准都不相识,只是听闻他同秦.王府世子爷交好,外头又把他说的那般不堪,好似是为了一个宝贝故意设计人似的,正好当事的也在,这不就过来凑一凑热闹么?
张茂竹这会儿倒是聪明了,见了人也不说顾准如何不好,只提自己的宝贝有多么价值连城,如何世所罕见。
几个人将信将疑。
盖因为张茂竹这人做事一向放荡,前段时间又被人打了板子,谁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呢?
张茂竹见他们不信,又道:“你们若是不信的话,明儿可去问吴老四,他也是裁判,在旁边看的真真的,是非曲直他心里也有一杆秤。”
屋中人心里一哂,那吴老四跟他不是一伙人吗?更没有什么可信度了。
正当张茂竹还准备说的时候,得了顾准授意的宋明蓝跟冯子绪正好一脚踏进二楼茶室。
“张公子口口声声说顾兄占了你的便宜,你可有胆子把那些宝贝当场说出来?”
这两人进来的一瞬间,张府的管事邓先也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
见他们家公子脱口就要把那珊瑚树给说出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好在拦住了。
张茂竹挣脱了两下才把他推到了边上,怒到:“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该这么对你家主子?”
邓先愁眉苦脸,真不知该怎么应对他了:“公子,老夫人让您回去了,您快别说了。”
“我在外头呆着好好的,回去做甚?你这老货该不会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坏我好事的吧!”
邓先跺了跺脚,都不知该怎么跟他说。
“是啊,他在这儿抹黑别人抹黑的正起劲儿,你让他回去做甚?”冯子绪抖了抖袍子,翘着二郎腿坐下,手撑着桌子瞧这一屋子的看好戏的人。
此处就在二楼中间,后头便是一楼的说书台,三面大开,视野宽阔,这会儿边上已经聚了不少人,瞧着也是看热闹的。
冯子绪慢条斯理地道:“你既不让他说,那索性我来说好了。你家公子输掉的那一株珊瑚树,如今已经被顾兄物归原主送去了段家。我看你行色匆匆,想来是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才过来阻止你家主子丢人现眼。不过你来迟了,你们家先不要脸,占了别人家的东西实属卑鄙,对外说是丢了,对内则放在你们家公子的院子里头,一摆就是这么多年,丝毫不觉得用着别人家的东西有什么亏欠之意。好在我顾兄是个大气的,知道人家受了委屈,这不,借着比赛的由头愣是将聘礼给人家送回去了。”
一语毕,堂下顿时轰动了起来。
当初张家同段家的那些事情谁还不知道呢?
两家本是结了通家之好,结果才不过两年张家姑娘便要和离,后来官府也确实断离了。
本朝规定,夫妻若是自愿合离,嫁妆聘礼是各归原主。当初段家下聘的时候便有一株珊瑚树,据说是段家故去的老太爷偶然所得,珍贵异常,乃是传家宝。就这般放在了聘礼当中,可是不少人都羡慕了好一会儿。
可和离之后,张家人却说那珊瑚树不知为何丢了,匆忙之间赔了几样物件儿。段家人不服,可张家后头有人撑腰,此事最后也不了了之。谁想到今日竟会被重新翻出来。
又谁想得到,那株罕见至极的海棠树,竟然压根也没有丢!
好家伙,这要是真的话,那张家人是有多不要脸?
当下就有人坐不住了,质问的话跟连珠炮弹似的:
“张茂竹,冯公子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你们家真骗了别人的东西?”
“当初不是说丢了吗?难道丢了的东西还会自己长了腿跑回来?”
“我原本就觉得这事儿奇怪,如今倒是想通了,感情根本就没丢,是眼馋别人家的宝贝。倒是委屈了段家人,平白无故被恶心了一回。”
宋明蓝瞧着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头的张家主仆,觉得他们真是活该!
他想起顾准的话,当下又复述了一遍:“这叫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们家不修私德,仗势欺人,如今被夺了官也算是报应,就是不知这报应有没有走到头。依我看,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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