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大人怕是摊上事儿了。
沈元彻喝酒其实并不厉害,一杯酒下肚脸已经红了。但他身后还跟着一帮纨绔子弟,那都是能喝酒的,会喝酒的,敞开了喝,能把对面的人给喝死。
沈元彻一声吆喝,他们立马就集结了起来。
顾准成亲之前沈元彻就吩咐了他们,到时成亲那日,如果有人敢闹事的话,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这伙人刚好就撞枪口上了。
这群人准备拿他们开涮了。
闹哄哄地拌了两句嘴之后,两拨人就莫名其妙的开始拼起酒来了。
平日里根本说不到一块去的两拨人,在酒桌上也是彼此看不对眼,杀的眼睛都红了。
仿佛不把对方喝死,就不配做人了。
沈元彻是个不中用的,也没人找他拼酒,最后只能揪着吴承安非要灌对方了。
却不想,吴承安还没有什么事儿呢,他自己去先倒下了,开始没头没脑的说的胡话。
书砚有些担忧:“公子,他们这么喝会不会出问题啊?”
顾准一点儿不着急:“都准备些醒酒汤就行了,放心,他们自己心里都有数的。”
有数吗,书砚表示怀疑。
最后自然是沈元彻这边厉害些。
天快要黑的时候,这些找茬敬酒的已经全都喝趴了。没有喝多少酒的沈元彻灌了两口醒酒汤之后舌头也大了,开始喋喋不休的给自己邀功。
“我,我说什么来着,今儿果然都靠了我!要不是我的话,你哪里能对付这么多的人?这个都是现老奸巨猾的,只有我能制服得了他,你说是不是?”沈元彻凑了过来,说话的酒气扑了顾准一脸。
顾准本来想给他一巴掌,可是想到方才他挡酒时的义气,只能把拳头放下。
“是是是。”顾准敷衍了一下,将沈元彻甩给王府的小厮,“我看他这样子,应该清醒不了。你待会便扶你家主子回府吧,今儿晚上多喂解一下酒,否则明日该头疼了。”
“顾公子放心,小的都记下了。”
沈元彻身边伺候的都是秦王妃精心挑选的人,顾准把人交给他们也放心得很,转回头就去收拾残局。
韩斯年过来的时候看这边横七竖八的倒了一队人,又看到桌上一片狼藉,忍不住小声骂道:
“这哪里是来喝酒的,分明是来闹事儿的。要不是今儿备的酒够多,还不够他们一张嘴嚯嚯。好歹也是个当官儿的,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在人家的喜宴上喝的跟头猪似的,果然不愧是那狗皇帝的人!”
顾准不由得庆幸这些人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要不然他们韩将军又得顶一个大不敬的坏名声了。
今儿喜宴,李家跟秦王府都派了不少人过来帮忙,如今收拾起来倒也不麻烦,毕竟人手足得很,没两下便收拾得差不多了,诸位大人跟沈元彻的好友们也都被顾准送出了府。
再之后便是些亲朋好友……
其中,李家两位夫人走的最晚,李老夫人带着孙儿离开的时候她们俩都还没走。直到顾准闹过新房之后,眼瞧着已经没什么事儿了,才放心离开。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再三吩咐,因为顾家没有长辈,李家二位夫人得了婆母公公的吩咐,特意留下来多照顾一些,生怕明日会出什么纰漏。还是陈姑姑站了出来,才打消了她们的顾虑。
夜色已浓,顾准方才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回了新房。
站在门口的时候,他便听到心房里头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手推开房门,走近了之后才看到两个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溜进了屋子里的,正在跟自己嫂子说着悄悄话,说话的时候还悄悄递了一个糖块儿给沈令仪。
顾长乐更离谱些,整个人都已经趴到沈令仪怀里了。
顾准咳了一声,朗声道:“长安长乐,不许胡闹。”
顾长乐抬起头:“没胡闹,我们在跟嫂嫂说话呢。”
顾准好整以暇地问她:“那你可说好了?”
顾长乐抱着香喷喷的嫂子:“没说好。”
然而这样根本没用,顾准格外冷酷:“没说好也得出去。”
“可我不想呀……”
顾长乐还想要挣扎,但是没多久,她就被陈姑姑亲自跑过来抱回去了。
陈姑姑都来了,顾长乐断不敢再撒野。
新房里头,沈令仪想到顾长乐离开时撅着嘴的样子,微微失笑:“长乐的性子真活泼。”
“也就被师娘养着之后才活泼起来,原先跟着我的时候整日闷不吭声的,瞧着就像个小可怜,连话都不敢说。”
沈令仪挑眉:“夫君待他们很严厉?”
顾准想想当初的自己,哑然失笑:“大抵是有些吧,那时忙着读书,又兼家中贫寒,实在是顾不上他们俩。”
这话勾起了沈令仪的好奇心。她上回来状元府,只见这里清雅别致,丫鬟小厮也是十分懂规矩之人,跟她从前去过的世家大族相比也没有多少差距。先入为主,沈令仪很难想象顾准当初的境地。
她凑了过来,问道:“夫君家中从前是什么样的?”
她一靠近,顾准便闻到一股淡雅的馨香。
如同她这个人一般。
今日说到底,但是他的新婚夜。
顾准将帘子放下,缓缓俯下身,与她四目相接,声音清润:“这些琐事,能否明日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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