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被困在宫殿半个月,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她急着出去不想待在这里,便朝明月问道:“明月,那人,那人现在如何?不会死了吧?他什么时候来这里?明明说好要带我去见我夫君的……”
“娘娘是在说陛下吗?”明月正伺候苏南沐浴,往浴桶里洒着花瓣。
“你别叫我娘娘,我不是你们的皇后娘娘。”苏南闷闷地说,柳眉蹙起,朱唇抿着,娇比桃花的脸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美的令人恍惚。
她很讨厌这称呼。
明月看着苏南这张脸呆了一瞬,随即又叹了口气,只得改口:“苏姑娘,陛下得了心疾,身上又有多处旧伤,那日一时气急攻心吐血晕倒,很久才醒过来……听太医说,陛下这些日子都在静养,许是没空来这边了。”
“气急攻心?”苏南讶异道,樱桃般的眸子沁在水汽里,澄澈又清透,有几分不相信。
“他气什么?我那日又没说什么气他的话。”
苏南低下头玩着浴桶里的花瓣,小声嘀咕,“该气的不应该是我吗?莫名其妙把我关在这里不说,明明答应带我去找夫君,现在又食言……”
越说苏南心里越烦闷,她拍打着水,一低头,余光便看到了自己胸前、锁骨、手臂上的红痕。
其实不止于此,在水下,她全身都近似弥漫着这样的红痕,有些只留下淡淡咬痕,有些却痕迹深重,红到近似糜丽。
苏南看着,心里一阵心悸,恐惧,身体又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根本…根本就不记得,也不知道这些红痕从何而来。
明月见苏南如此,又叹了口气,满目忧愁。
明月知道这位皇后娘娘的情况,很多事情她也不便多说,只好试探着问:“姑娘,你当真不记得陛下了,也不记得我了吗?”
听此,苏南认真地看着明月的脸,又伸手摸了摸她轮廓和脸颊上的肉,诚实摇头:“我先前并未见过你,也没有来过皇宫”
“唉……”明月眼里一阵湿润,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孽缘啊。”
孽缘?
苏南听不懂她的话,她心想,没有缘,又谈何孽缘。
她不认识他,甚至是只要看到这位年轻的皇帝,她便会厌恶,便会害怕,下意识地想逃离。
她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这里。
况且,她早就嫁给了文清安,是他的妻子。
她得回文府,得去找他。
——
又过去了几日,苏南待得烦了,便央求明月,让她去和皇帝说,让她离开这里,去找她夫君。
明月拗不过她,也不敢忤逆这位皇后娘娘的意思,只得去战战兢兢地传话。
她传话的翌日,宁白便来了苏南寝殿。
这日,苏南一个人落寞地倚着窗户,看窗外开得正好的海棠花时,吱呀一声,殿门忽地开了。
殿内飘进了缕似有若无的幽香,还有……极其浓烈的药味。
苏南身子一僵,一双美眸循声看去,果真是见到了那位年轻的帝王。
身姿颀长优越,面若冠玉,清俊绝伦,他一身华贵龙袍,外面披着白色大氅,肤色极其…极其的白。
毫无血色的白,快要消失的白,像是夜空里飘渺无际的云,又仿若是落下便会融化的血。
浑身上下都透着大病未愈的虚弱,连帝王之威都压不住。
苏南嘴唇动了动,睫毛忽闪,呼吸有些重了起来。
她想说话,但有些被他吓到,喉咙梗住,又忘了要说什么。
两人对望间,宁白走了进来。
他脚步很轻,到她跟前时伸出手来,低哑的声音里似乎都带着冷冷的药香:
“这次不骗你,朕带你去找你夫君。”
*
宁白的确没骗苏南,他这次…果真带苏南去见了文清安。
文清安并没有死,是宁白故意将其死亡的消息放了出去。
但是,他也没有放过他,而是一直都将文清安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这日,宁白领着苏南去了那座地牢。
这座地牢里只关押着他一人,冰冷潮湿,老鼠遍地,环境极其恶劣,守备森严。
一狱卒诚惶诚恐地开了门,马上便退下了。
一时间,这牢内便只有他们三人。
宁白箍着苏南的手,不至让她过于激动而扑到那肮脏的床上去。
而苏南因为极度震惊,大脑空白,头晕目眩,此时也顾不上甩开宁白的手。
她呆呆看着那缩在黑暗里的人,眼泪一下流了出来,瞳孔放大,身子发抖,难以置信地问:
“清安,是你吗?”
第47章 宁白毫不介意自己去当一……
文清安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待了多久,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终日里都是死寂无声,以至于当苏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时,他怔了许久,恍然以为这是从梦里传来的声音。
毕竟,这样的梦他日日在做,梦醒却了无痕迹,什么都没有。
和离书他亦亲手写了,她…早已不是他妻子了,他还能见她吗……
“清安……”
借着过道墙壁上的灯火,苏南往前一步,终于是确定了那人就是文清安。
削瘦的侧脸,熟悉的眉眼,还有那身形…她一眼便认出来了。
只是,现在为什么是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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