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指尖摩挲抚弄,待这处浮现出一片被凌|虐的红后,他停下,笑着说:“应该是…这世上没人敢再欺负阿姐,阿姐不用怕。”
“就算我不在这世上,阿姐也不用再怕了,你会平安喜乐地过完这一生,这是我的祈求。”
苏南心头被摄了一下,她双目落泪,清水涟涟,呆呆问:“你真的会死吗?”
宁白嘴角微抽,倒抽一口冷气后点头,轻描淡写道:“恩,会死,阿姐能爱一下我,满足我这将死之人最后的心愿吗。”
“不能。”苏南低下头,擦了擦眼睛,呜咽重复二字,“不能。”
宁白摸了摸她的头,笑了。
*
那日晚上,宁白同苏南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苏府。
之后一段日子,他都未出现在苏南面前,也没再来苏府。
如他所说,在他离开的翌日,便有太医诚惶诚恐地来苏府,为苏南母亲诊疗。
太医言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子骨弱,又常年心力交瘁,才致如今这般虚弱,后面静心养着便成。
苏南放下心来,想到宁白,心中酸涩难言,又柔软如云。
后,名贵药材和补品一箱箱地往苏府送,苏南父亲,乃至于苏府一大家子人都恨不能将苏南当菩萨一般供起来,更希望她能老老实实回宫当皇后,让他们也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
苏南虽对这父亲不至于不敬,但也没什么可说的,仍旧是同往常那般,懒懒地待在府里。
只是,她偶尔发呆会想,阿白真的时日无多了吗……他是在骗她吗,还是真的生了重病,会,会死……
为什么这么久都未曾来苏府看她,难道当真是病到下不来床了吗……
或许苏南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她开始担心他,想念他了,甚至到了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的地步。
苏南开始纠结,要不要让人去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思绪繁杂万千,苏南想来想去,思虑几日后,正要派人去问下他的消息时,宫中便来了人。
是皇帝跟前的总管太监,太监慌里慌张,到了苏府后一下跪倒在苏南面前,不停地磕头求苏南:“陛下病重,昏迷时不停念着姑娘,奴才斗胆求苏姑娘去……去看看陛下吧……”
太监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是磕头又是下跪的,苏南瞬间被吓到,心里一凉,什么都顾不上,忙和太监一起去了宫里。
很快,苏南便入了宫内。
但是,太监没有带她去皇帝所住的昭明殿,而是去了她先前所住的寝殿。
原来,自她走后,宁白便一直住在她先前住过的寝殿,睡她睡过的床榻。
苏南抬眸看了眼宫殿上挂着的牌匾,愣了一瞬后忽地咬唇。
“苏,苏姑娘,您快进去吧,陛下怕是……”
太监的话让苏南回神,苏南急忙入了寝殿。
她一踏进寝殿,便有刺鼻的药味袭来,充斥着整个寝殿。
苏南顿然鼻子发酸,眼泪当即便流了下来了。
她用小手擦了擦眼角,忙走到了床榻边。
苏南走近,太监便很懂地朝殿内宫女和太医使了个眼色,很快,众人悄无声息退下,殿内霎时只剩苏南与宁白二人。
苏南坐在床榻边,看到宁白闭眼躺在床上,他面色比雪还要苍白,唇色也是惨白,无一丝血色,看上去像极了病入膏肓之人,将不久于人世。
刚好不容易忍回的眼泪又汹涌而出,苏南一想到宁白快要死掉,心口便似被人剜着,很痛,痛到她忍不住大哭出声,像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哭着,好似要将那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她不想他死。
这是她的阿白,她从未想过要她死。
“呜呜,阿白,你别,你别死啊……我以后再也不拿刀刺你了,也不气你了,你好好活着好不好,我不想你死,你不是说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吗,你怎么可以骗我,你别死啊……大不了,大不了……”
苏南哭到倒抽气,满脸都糊上了眼泪,她语无伦次,心里想了什么便说什么:“大不了我住回宫里,当你的皇后,我,我愿意的,只要你别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互相陪伴了这么多年,我不能没有你……”
“当真吗?阿姐。”
在她娇娇的痛哭声中突然夹杂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是宁白。
宁白剧烈地咳嗽着,问了句后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斜斜倚在床架,弯起唇看她,惨笑道:“我这次病得有些重,不过离死可能还要一段日子,阿姐失望吗?”
“胡说,我才没有失望……”
看到宁白起来,苏南心里总算安心了点,她一下扑到了他怀里,勾着他脖子瓮声瓮气,“我不想你死,阿白,我一直……一直都不想你死,以前我是这么想的,现在也是啊,你,你好好养病成吗,我不要你死……”
苏南耳廓红了个透,她靠在他怀里低声啜泣,第一次如此坦诚地说出了这些话,而不是像以前那般,想尽方法地去伤他。
她现在不想伤了,不想和他互相伤害了。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注定会有个人和她羁绊到死,那么,她希望这人是他。
如果说,阿白真的变回了以前的阿白,不会再伤害她,那她……愿意成为他的妻子,一起走完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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