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会理解。”叶卓华沉着脸,将单子合上。
顾夭夭侧过身子,面对着叶卓华,“我觉得,有些账还是算清楚的好。”
叶卓华转动眼前的杯子,“既然顾姑娘都提出来了,我觉得可以,就是不知道顾姑娘怎么算,让谁算?”
最后三个字,却也是咬的很重。
从前的账,他说翻便翻出来了。
两家结亲,已是双方父母定的,若是真要一拍两散,那也该顾父给个说法。
看顾夭夭不吱声,叶卓华便说道,“这亲必须结,没得商量。”
顾夭夭冷哼一声,“叶大人这是在命令我?”眉毛轻轻的挑起,眼里却愈发的狠厉。
原本,顾夭夭的意思,不过说自己的东西自己管,既也没什么人情可讲,那便公事公办。
不想叶卓华竟然误会了,误会也就算了,还冲着自己吆喝起来。
倒以为,自己真的怕了他这个未来权臣了?
顾夭夭的重心一直才家里,若非情势所逼不愿意再着手朝堂的事,并不代表她不会!
叶卓华看顾夭夭动了气,紧紧的抿着嘴,便不再出声。
场面自是冷了下来,顾夭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里头还是不痛快,便将茶杯重重的放在石桌上。
叶卓华猛地抬头,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顾夭夭,“今日是我不对,我应该在得了消息之后,赶紧过来。”
前几次,顾夭夭就是这般,得了叶卓华的信,总会赴约。
顾夭夭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敢让叶大人认错。”
叶卓华往前挪了挪凳子,“咱们是朋友,哪里有什么叶大人,只是我父亲路上伤了风寒,在顾叔跟前,不敢表现出来,回府里夜夜咳嗽,我在父亲床前伺疾,忙的脚不着地,便将这事搁下了。”
听的说的这般诚恳,顾夭夭的气便消了大半。
毕竟,肯定没人咒自己的父亲生病,这自然是真事。
虽说叶卓华得势后,让那边的人照顾叶父,可到底是流放,能过多好的日子?
再则说了,离京的时候是伤着心走的,心痛则伤身。
“叶叔父现在可大好了?”想着,总该问上一句。
瞧着顾夭夭的脸色缓和过来,叶卓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已经无碍了,日后在府里细细调养,定能大好。”
而后趁机将单子还给顾夭夭,“咱们说好的事情,便就说好了。”
顾夭夭看了一眼,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成吧,我先收着,日后有的是用银钱的地方。”
于顾夭夭而言,觉得这也是顺便的事。
坐吃山空,换成一间间的铺子,只要打理得当,便有花不完的银钱。
瞧着危机解除,叶卓华这才松了口气,端起旁边丫头送来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既将话说开了,那你也如实回答我,我父亲为何这般着急让咱俩成婚?”
噗!
顾夭夭刚说完,叶卓华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茶水,便喷了出来。
呛得他直咳嗽。
顾夭夭拿起一边的团扇轻轻的晃动,冷眼看叶卓华一身狼狈,“怎么,这个话便就这么难回答吗?”
说完,心中便起了疑虑。
莫不是这事,真的是别有隐情?
叶卓华拍了拍心口的位置,“这事我亦问我父亲,可我父亲却是闭口不谈,我已然让人去南边打听,想来是在南边出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待我得了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姑娘。”
这般倒是与,顾夭夭的处境相同,她也是问了顾父,顾父避而不谈。
如此,也只能按照叶卓华所说的去办。
叶卓华也不敢多待,赶紧寻了个理由,离开。
只是刚上马车,周生便从旁边掀了帘子看叶卓华,“您说,今日的事让老爷知晓了该怎么办?”
周生是习武之人,耳力自是好的,叶卓华为了讨好顾夭夭咒叶父生病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
只在心里感叹,这世上竟有这般,无耻之人!
叶卓华闭着眼睛歇息,连看都没看周生,“若是我父亲知晓今日的事,那我便先将你的舌头给拔了!”
周生下意识的捂了嘴,而后不再言语。
看着叶卓华离开,顾夭夭坐在椅子上没动,“你瞧着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侧头,问旁边的夏柳。
“许是,说的真的。”毕竟,顾父那么心疼顾夭夭,若不是出了大事影响到顾父,顾父绝不同意。
且顾父对叶卓华的态度又不怎么好,自不会为了叶卓华委屈顾夭夭,那问题自然只能出在叶父身上。
话虽这么说,可顾夭夭总是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
低头看着叶卓华送的礼物,放下团扇,将盒子打开。
倒没想到,竟是一盒玉石的棋子。
瞧着打磨的光滑,该是费些心思的。
顾夭夭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仔细的思量,片刻后抬手让夏柳将棋子端走,“当了吧!”
夏柳猛地抬眼看着顾夭夭,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莫不是听岔了。
“我瞧着,这该是值些银钱的,折了银子放在聘礼里头,也好多盘一处铺子。”
顾夭夭只觉得,叶卓华没有坦白,既是留了后手,自己也该早做打算。
免得那一日,分道扬镳,剩下这些个身外之物牵扯算不清楚,便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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