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在想,若是自己能骄纵些,同家族对抗,死也不嫁皇帝,是不是现在,就如同冯家一般,夫妻和睦,母慈子孝。
而不是,年纪轻轻的,便将自己活成了寡妇一般的样子。
所以,临安有小性子,太后是愿意宠着的,就想着,女儿家只有浑身长满了刺,才不会被人欺负。
如今,瞧着临安公主死气沉沉的躺在榻上,太后自是心疼的。
听着太后的声音,临安公主到底放声哭了出来。
她这一出声音,便让太后有一种,她到底活过来的感觉。
哭了得有一炷香的时间,临安公主才抽抽搭搭的止了声音,“母后,你能不能为女儿做主?”
声音颤颤的,甚至是带着几分祈求。
太后含着泪,将临安公主抱在怀里,“母后,带你回封地。”
在那里,她们不必在乎这些礼教,不必在乎什么朝廷有什么反应。
便是临安公主不讲理又如何,自己总能护得住她。
听了太后的话,临安公主从太后的怀里挣扎着离开,手指着她被打的红肿的脸,“您是太后,您是不能为女儿做主,还是,不愿为女儿做主?”
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看着太后垂下眼去,坐在旁边也不吱声,卫嬷嬷不由的在跟前说了句,“娘娘心里只惦记着您,您说这话可就寒了娘娘的心了。”
听着卫嬷嬷为太后说话,临安公主只是将头扭在一旁,“所以,我挨打也是活该。”
卫嬷嬷被临安公主这话问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讪讪的看了一眼太后,便低下了头去。
太后为临安公主整了整额间的细发,“皇后动手实属不该,可是,母后却听到了一些个,更不该的闲言碎语。”
太后一顿,继续说道,“听闻,临安长大了,自己要挑选夫君了?”
临安公主微微的仰头,“是,女儿瞧上了吏部尚书顾明辰。”
那架势,大概有一种,你打死我我也就看上了顾明辰了。
太后温和的看着临安,仿佛一点都没有生气,甚至隐隐的还带着几分笑意,“这顾尚书母后也听闻了,少年有成,如今又高中状元,该是人中龙凤,我们临安好眼光。”
听着太后夸奖自己,临安公主不由的有几分紧张,莫不是,太后这要为自己赐婚?
可随即,太后才又说道,“可是临安,他是有妻子的人,这样的人,碰触不得。”
听太后没这个打算,临安公主这才放下心来,慢慢的垂下头去,“母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女儿也控制不住。”
太后怜惜的揉了揉临安公主的头发,“临安长大了,心头里也会装上公子了,只是这人啊,多是不得圆满,总会有遗憾。
总这以后,我们临安还会遇见更多的好儿郎,就,将顾明辰忘了吧。”
听太后这般劝,临安公主又是好一顿哭。
哭的,无可奈何,撕心裂肺。
哭的,太后都跟着落泪。
好一阵后,临安公主许是哭累在,便在太后怀里睡着了。
太后等了一会儿,确定临安公主睡的安稳了,才将人慢慢的放下来。
看着她眼角挂泪,太后拿了帕子轻轻的为她擦拭。
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临安公主的脸颊,临安公主便是在睡梦中,也皱起了眉头。
太后看在眼里,自是疼在心上。
睡着睡着,临安公主许是做了噩梦,竟在梦中哭了起来。
太后赶紧在旁边轻轻的拍着。
看着太后露出倦容,卫嬷嬷赶紧扶着太后到一边歇着,让下头的人过来伺候。
等着出了内屋,卫嬷嬷忍不住念了句,“公主这是被吓到了。”
太后听后,也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卫嬷嬷得不到回应,心里清楚太后便是不喜她再说下去了,可终究是没忍住,到底还是抱怨了句,“公主虽有些脾气,可却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娘娘您来了一宽慰,瞧瞧公主殿下便不再多言。”
卫嬷嬷的意思,太后也清楚,临安公主说话不好听,可也不是个不识时务的,前两次被冯知微骂,不也都忍了?
怎么这一次,就能逼的皇后下这么重的手?
下头人只说临安公主顶撞皇后,皇后一时气急才动了手,可在卫嬷嬷心中却觉得,无论临安公主说什么,也不至于说是已经到了动手的地步了。
大不了,罚一罚,什么禁足,什么抄写女戒都成啊。
太后对于卫嬷嬷的话,不置一词,可良久却还是问了句,“皇帝现在在哪?”
卫嬷嬷眼睛一亮,立马打发人去问了。
没过多久,下头的人便来禀报,说是皇帝一下朝便去了皇后宫中,到现在还没出来。
卫嬷嬷得了消息,脸色有些难看,“这皇后娘娘,真真是好本事。”
在她看来,自然是冯知微霸着皇帝,同皇帝来个恶人先告状。
妹子都成这般样子了,皇帝却连一句问话也没说。
太后听了,也只是嗯了一声,而后才又交代了句,“去从哀家宫里,取出那对玉如意,赐给皇后,就只说,皇后辛苦四个字。”
听了太后的话,卫嬷嬷脸色微微一变,这东西是太上皇在太后入宫的时候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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