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身上近二十公分长的可怖伤口,换做以前的病人只怕连动一下都得哭天喊地。而看他的脸色,除了唇色较之方才有些发白,他倒像跟个无事人一样。这份克制和忍耐力实非常人能有。
“公子言重了,医者救人本是应当。虽然你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乱动会撕扯到伤处,也会延缓伤口愈合的速度。所以待你洗漱用完膳,等我为你换了药,还是躺在床上静养,尽量避免活动为好。”
缪靳转身的动作顿了瞬,回眸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等人重新在床上半躺下,纪妤童取了药箱放在一旁,解开他腰间缠绕的白布,果然已经见血。
当下便不赞同略带轻斥的抬眼瞪了他道:“昨日你一夜安睡伤口也得到充分愈合,本是已经见轻,可你方才起身弯腰便又将伤口重又撕开,如今既受了罪,又耽误了恢复时间,”
说着便摇摇头轻叹一声:“左右伤口结痂也就五六日的功夫,为了自己好,公子还是忍耐几日,如非必要,不要做些牵扯到腰腹的动作才是。若无意外,七日后我便可为你拆线。”
从未有人敢用这样的口吻对自己说话,缪靳却奇异的并未不悦,只眼也不眨的看着她,脑中还有些微愣的回味方才她似嗔似怒的眼神。
只是胸膛猛然接触到的凉气,和腰腹间轻柔麻痒的动作让他迅速清醒,裸/露的上半身肌肉更是下意识绷得紧紧的。
黑眸垂下,看着她纤长细白的手指动作熟稔又轻柔快速的取下腰间缠着的白布,她低头动作间,那头黑亮浓密的乌发也掉下几缕轻扫他未着衣物的胸膛,让他本就紧绷的身体更加僵硬了三分。
喉头动了动,他倏地收回视线,头向后仰着看着头顶素雅的床帐,心里暗斥自己不够沉稳,遂闭了眸思索外界诸事。
纪妤童检查了下伤口,果然又崩裂了。遂摇摇头给他重新上了药,包扎好后拿帕子擦了擦手转过身看着他道:“我要去山上一趟,一个时辰内便会回来,你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缪靳被她的声音唤回神,侧眸看向她沐浴在晨光中有些模糊的眉眼时已无异状,闭眸摇头:“并无。”
纪妤童便没再多问,收拾好东西把早晨一道带来的茶水书册放在床前小几上方便他打发时间,便转身离去。
这片她走了不下千次,已经被踩出小路的树林,还是跟之前别无二致。哦,倒也不是全无变化,这棵树长高了,树枝多了,树叶茂密了。
而她当时醒来的地方也已经被成片的小草掩盖,熟练的拿出背篓里的镰刀辣手摧草,等把地面恢复成她来时的模样后,便熟练的在老地方躺下,一手放于腹前,一手垂于身侧,静静闭上眼。
第3章 劫起
半刻钟后,纪妤童睁开眼,看着头顶她已经熟悉到能知道哪片树叶上的纹路最多,哪片纹路最少的遮天大树,失落又无意外的叹息一声。
她毕业后全年无休时刻不敢松懈兢兢业业的实习一年才被安排进手术室,摘掉了实习生的帽子,工作步入正轨。有房无贷,父母健在,家庭和睦,正是春风得意前途大好的时候。
可没想到跟着医院团建旅游竟然偶然穿越到这里,而且还不是她大学时打发时间看过的小说中的魂穿或是重生,而是身穿变小到她十五六岁的身体。
若不是钟昌闻,她一个没有身份来历的黑户,又不知道这里是何朝何代什么生存规矩,骤然经历这世界颠覆的恐慌和落差,只怕她早钻了牛角尖,被生计所困变了性情。
这两年间她尝试了无数次,在相同的时间,用相同的姿势,来到这里不死心的想要再一次穿越时空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可却始终未能如愿。但她却从未放弃过回去的念头,只是调整心态静下心来,既然有了这一遭奇遇,便在这异世探索研究博大精深的中医让自己一边学习一边反复探寻回家的方法。
好在这是古代,允许土地山林私有,这两年她熟悉了这里的规矩后,便做了些无激素的护肤用品,和及时的特效药丸请钟昌闻代为出售挣了不少银子把这座山买下,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寻找探索回去的路。
接下来两日日,纪妤童便捎带了家里那位虽然受伤,但周身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视的病人一日三餐。只每隔一个时辰便会过去关注一下他的病情伤势,二人也可算的上朝夕相处了几日,只是二人都不曾主动过问对方的姓名,也未曾说过关乎病情以外的话。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只是彼此生命中有过短暂交集的过客,没有过多交涉反而对对方有益处。
纪妤童对这样的相处方式很满意,她本就不打算与这里的人有过多牵连,也是免得以后遭受生离之苦。
缪靳站在小楼窗前背手而立,眸光淡淡的看着下方在院内晾晒药材,不时提笔写字仿佛生活未曾发生任何改变,泰然自若安之若素的女人。
静静看了会,他移开视线看着山下的方向低声道:“如何了?”
下一瞬,一道毫无感情的冰冷男声,在充满了药香气息的房间内突兀的响起。
“回王爷,京都那边属下等已遵您的意思安排妥当,如今世人皆知您在返程途中遇感风寒不治...想必过不了两日,朝廷便会发布讣文公告天下。”
男声沉默瞬息又小心探问:“接下来不知您可有何安排?朝廷那边收复兵权的旨意应已快到北疆,若是我们再不有所动作,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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