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生!你一消息贩子有何可狂妄的,就凭你也想立足朝堂?我呸!你到这里大放厥词不就是知道点常人不知道的消息来哗众取宠的吗?你不是号称你无所不知吗?北疆王已死,皇上肯定会派人接收兵权,北疆那点事天下人皆知,算哪门子妄议?你打出名号的时候可不曾说过军国大事不论的话,我看你就是浪得虚名!我问你是给你面子,谁知你不仅如此不识抬举还出言羞辱于我,亏你还自诩是读书人,真是有辱斯文!狂妄可笑!”
“嚯!”
来茶楼里坐下喝茶的大多是老顾客,这位百晓生每三月会登台说些自己游历各地的新鲜见闻,这对于出行不便,一辈子都可能不离家的百姓来说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
虽然他言辞犀利,间或语带嘲讽,但大家心痒他口中异闻异事便都吃他这一套。似今日这般恼羞成怒当面对他叫嚣的人,除了最开始他刚来的时候有人受不住还嘴却被他一个脏字不带骂得灰头土脸狗血喷头后,便再没有人敢与他言语争锋。
久不见有人上赶着找虐,还真是新鲜。
“这人要么是外地来的,要么是头回来,跟百晓生斗嘴,真是找死啊。”
“可不是,我到现在还记得当初有人也跟他一样问了些莫名无谓的问题被百晓生好一通羞辱,好几个月都不敢出门,到现在都没再来过这茶楼呢。”
“百先生已经够客气的了,我倒是期待他惹怒了百先生,接下来的话他承不承受得住啊哈哈哈。”
百晓生也不负众望,狭长的眼用看蠢货的眼神极其轻蔑的将他上下扫了个遍,身子稳稳的坐着,连手上摇扇的动作都不曾停顿一下。
语带三分嗤笑,三分凉薄,四分不屑道:“这位,毛发稀疏,肚大如球,身如短丁,形如侏儒,口若喷粪的类人形--人?我百晓生有多少本事凭什么要告诉你?我是不是浪得虚名凭什么要向你证明?我能不能站上朝堂也配你来评断?自己都活不清楚脑子里装的都是恭桶之物的人皮蠢物,也敢出来大放言辞质疑我百晓生?”
那人从未被人从头到脚如此羞辱过,整个人都气的直打哆嗦,可又找不出话来反击,伸着短粗的手指,赤红着脸瞪着他你你你个不停。
百晓生却捻起桌子上一粒花生米随手一扔,把他指着自己的手指打开,脸上的嗤意更加肆无忌惮:“你什么你,舌头都捋不直还学人家论辩?”
“我--”
“我什么?北疆王死了你是亲眼所见了吗?皇上要派人收兵权亲口告诉你了吗?你说天下人皆知问过天下人了吗?天下人同意了吗?还有辱斯文,斯文俩字从你嘴里出来,斯文都想从字典里消失以表清白。蠢笨如猪,哦不,猪都不愿与你同类的东西以为长了张嘴就是个读书人了?蠢东西,弄明白了自取其辱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再出来见人吧。”
纪妤童端着茶杯保持着喝茶的动作,愣愣的看着那人以袖遮面狼狈遁走的模样,再听到满堂哄然大笑后才回过神也忍不住扑哧一乐。
“想不到纪姑娘清冷如天山雪莲一样的冷美人也爱看热闹啊,真是稀奇,稀奇啊。”
第9章 劫起
纪妤童嘴角还噙着笑意,抬眸瞥了他一眼,就见他已经自来熟的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身子侧靠在扶手上,见自己看来还故意挑眉飞了个媚眼过来,整一个不着调的浪荡子形象。
“比不得百先生舌战无敌的风姿,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我可真是开了眼了。”
百晓生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几不可闻的哼了声笑道:“方才我还想着纪姑娘莫不是要做那言而无信的负心之人。偷了我的心后就喜新厌旧要抛弃于我呢,你今日若再不来,这南州府便成了我的情伤之处,以后可不会再来了呢。”
得到她一个无语鄙夷的眼刀他却哈哈大笑,捏起桌上的点心放在地上的盘子里,努了努嘴趁这大黑狗咬上来前飞快的摸了一把狗毛笑道:“黑贝啊,好久不见,你又强壮了。”
见它冲自己汪汪叫了声转了个身屁股对着自己的精怪模样,便笑得更为大声:“都说物似主人形,纪姑娘这狗护卫傲娇的脾气也跟你学了个五六七八了,哈哈哈。”
纪妤童实在没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不招人就逗狗,一个大男人可真是幼稚的可以。
说来她与百晓生认识有一年多,但实际交往却只寥寥屈指可数。倒不是她有意回避,而是这人身份神秘,连百晓生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号称要不负韶华走遍天下,不能把光阴都耗在一个地方,每三个月来一回也是他自己说,有小别胜新婚的新鲜感在。
虽然看似不着调,但率性恣意,活得明白,这也是她不排斥与他相交的地方。
“你这次从北边过来,可有听说什么消息吗?”
百晓生慢条斯理的吹一吹有些过热的茶,慢慢饮了一口便放下,摇摇头啧了声挑眉逗她:“你也不差银子,既知道我要来怎不要一壶好茶?兴许我一高兴就有好消息呢?”
纪妤童清亮的眸子默不作声的打量了他一眼,勾唇:“看你眼下微青,尾有暗纹,额角青筋外显,唇色泛红,额前发好似比上次见要少了些许,心火肝火过旺易衰老,茶不好喝,不若我开副药给你,想来定会让你满意的。”
“......”
百晓生时常半睁不睁的桃花眼倏地大睁,不可思议的瞪着她,声音都有些微颤:“你说我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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